话音未落,君屹已俯身将人打横抱起。

沈淮安怔在原地,只见年轻的帝王大步流星走向骏马,玄色龙纹披风在风中猎猎作响。

“殿下!”逐风扣住最后一个北凛探子的咽喉,“这些人如何处置?”

君屹头也不回:“撬开他们的嘴,问出其他据点。”声音里的寒意让在场众人俱是一颤。

马背上,沈洛泱软软地靠在君屹胸前。她试图保持清醒,可视野却渐渐模糊。君屹身上清冷的龙涎香混着血腥气钻入鼻腔,她最后记得的,是耳畔急促的心跳声。

“洛洛?”

怀中人突然瘫软,君屹瞳孔骤缩。染血的指尖探向沈洛泱颈侧,感受到微弱的脉搏后,他扬鞭催马,骏马如离弦之箭冲向皇城。

“让开!”

宫门守卫尚未跪稳,玄色身影已旋风般掠过重重宫阙。当君屹踹开寝殿雕花门扇时,鎏金香炉被气流震得嗡嗡作响。

“宣太医!”这一声厉喝惊飞檐下栖鸟。内侍从未见过新帝如此骇人的模样,连滚带爬地冲向太医署。

君屹小心翼翼将人放在龙榻上,才发现自己的手在微微发抖。沈洛泱苍白的脸映着明黄锦被,唇上最后一丝血色也消尽了。

君屹一脚踹翻了身旁的紫檀案几,茶盏碎了一地。“太医呢?!”他声音里带着雷霆之怒,“是不是都活腻了!”

殿外传来杂乱的脚步声,内侍带着几位老太医踉跄着进来,刚要行礼就被打断。

“免礼!”君屹一把拽过张太医,“快给她看诊!”

张太医颤抖着剪开染血的布条,连半截衣袖也一并剪去。

白皙纤细的胳膊上,那道血肉外翻的伤口更显狰狞。

君屹瞳孔骤缩记忆中那个被蚊子叮个包都要哭闹着要诛蚊子九族的小丫头,如今竟能忍着这样的伤痛与敌寇周旋。

“唔……”当太医触碰伤口时,沈洛泱无意识地轻哼。

君屹立刻上前:“轻些!她最怕疼……”

张太医突然僵住,手指在伤口边缘轻轻按压,脸色越来越凝重。

“如何?”君屹声音发紧。

“回陛下,刀上淬了毒。”张太医额头沁出冷汗,“虽非奇毒,但需...需把这腐肉剜除。”

君屹一把揪住太医衣襟,“没有别的法子?”

“毒已入肌理,唯有此法。”张太医硬着头皮道“再耽搁……恐伤及心脉。”

君屹松开手,望向榻上面色惨白的少女。殿内静得可怕,只听见更漏滴答声。

“备麻沸散。”他忽然道,“先给她止痛!所有能用的止痛方子都用上!”

他转身从暗格取出一只玉盒,里面躺着三颗龙眼大的药丸:“这是西域进贡的雪魄丹,可护心脉。”

张太医闻言大惊失色,手中药箱险些跌落:“陛下!雪魄丹乃西域贡品,十年方得三颗,是吊命的圣药啊!沈小姐虽需受些苦楚,可性命……”

“闭嘴!”君屹一把掀开张太医,指尖轻捏沈洛泱下颌,将丹药送入她口中。少女苍白的唇瓣擦过他指尖,冰凉得令人心惊。

此时宫人端来麻沸汤,褐色的药汁泛着苦涩的气息。君屹接过药碗,小心翼翼地托起沈洛泱的后颈:“洛洛,咽下去……”

此时殿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沈淮安与沈太后匆匆赶来。

沈太后显然是得了消息即刻赶来,一见榻上人事不省的侄女,声音都变了调:“如何了?”

张太医低声交代了,沈太后和沈淮安脸色大变。

沈淮安一把抓住太医手腕:“你确定没有其他法子?”

太医额头沁出冷汗:“相爷明鉴,毒已渗入肌理……”

预估这麻沸散生效,太医试探着轻触伤口。

“唔……”沈洛泱立刻在昏迷中痛哼出声,长睫剧烈颤抖。

“麻沸散怎会无效?”张太医皱眉。

“你是否没给足量?”沈淮安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