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的店面换了七七八八,像陈记这样开了十多年的屈指可数。
雨珠砸在脚边。
有那么一瞬,好像回到了高中的傍晚。
年少的他和宋思玺在晚自习开始后从学校溜出,在陈记点一碗面,坐在小包厢里,谈天说地。
吃完晚饭,掐着家里司机来接的点离开,沿学校绕大大一圈,绕到学校侧门。
而后装作是刚从侧门走出,坐上轿车离开。
那是江棋瑞过去人生里,为数不多的快乐时光。
从陈记绕到侧门,步行五分钟左右路程。
他和宋思玺总是慢慢走,时常走上十分钟那么久。
可十分钟,还是不够。
宣城冬日里的雪总是覆过脚面。
江棋瑞每每看着他和宋思玺的脚印并排成串落下,总忍不住想。
要是一直走下去就好了。
思起过往,江棋瑞忍不住侧过脸,看向宋思玺。
宋思玺察觉到他目光,低头看他。
江棋瑞一瞬间扬起笑,凑上前亲了亲他。
宋思玺脚步微顿。
压下伞,扣住江棋瑞脑后。
低头将怀中人亲得呼吸困难,他才眉眼含笑地将怀中人放开,拉着他继续往前走去。
两人绕到前门时,远远看到学校大门口等了道熟悉身影。
看到贾锐智的瞬间,肌肉记忆远超大脑。
江棋瑞下意识将被宋思玺拉住的手一抽。
男人停下脚步,侧过脸看他。
揶揄开口:“三十二岁的江同学怕被老师抓早恋?”
江棋瑞一张脸瞬间红了。
他抬眸瞪宋思玺一眼,推人往前走。
几乎是瞬间,贾锐智也看到了两人。
年近五十依旧中气十足的贾锐智朝两人走来,语气熟稔笑着开口:“宋思玺,就猜你会卡点来!”
说话间走近,看清宋思玺身侧的江棋瑞,他一怔。
随即面露惊喜:“江棋瑞同学?!”
江棋瑞轻笑,看向贾锐智:“贾主任好。”
贾锐智忍不住笑花了脸:“哎呦好好好,当年听说你们全家搬去国外,还以为见不到了,没想到你和宋思玺还有联系啊!”
江棋瑞轻应一声,又听见贾锐智打趣道:“怎么不早回来看看,要是知道你在国内,我哪还找这小子演讲,成天我让他讲东,他给我把东南西北全讲一遍的。”
江棋瑞下意识看了眼宋思玺,忍不住笑,应贾锐智:“我也是去年年底才回国。”
贾锐智招呼两人往学校里走,笑道:“那以后是回到国内定居了吗?”
“嗯。”
“有没有兴趣返校演讲啊?要不今天别让宋思玺这小子上好了,直接你来!”
江棋瑞笑着摇头:“我没有准备,阿玺演讲得好。”
贾锐智看向宋思玺:“切,这小子。”
虽然是嫌弃的字眼,语气却并不嫌弃。
就像过去虽然成天追着宋思玺跑,罚宋思玺上台读检讨,却也会说,宋思玺是个好孩子。
江棋瑞眼底含笑,安静听两人讨论接下来演讲相关的事宜。
他走在宋思玺身侧,隔着雨幕,看阔别十四年的母校。
宣城高中的一草一木,都和十四年前没有太大区别。
花坛四周的草木依旧是最初建校时的品种,两侧教学楼墙壁能见岁月痕迹。
经过教学楼后方小径,江棋瑞沿着小径,望到小径尽头的宿舍楼。
过去每天中午,宋思玺就是沿着这条小路,来他宿舍找他。
江棋瑞眼底笑意渐浓。
走出好远,才不舍地收回视线。
三人来到艺体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