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间学生们还在午睡，艺体馆静悄悄的。

贾锐智收了伞，对两人道。

“动员大会在礼堂开，宋思玺演讲在最后环节，我先带你们去看一下场地和座位，等开始后你们要是觉得坐底下无聊，也可以去学校逛逛。”

说着看向江棋瑞，笑道：“江同学应该很多年没有回过学校了，到处逛逛也好。”

等两人跟贾锐智走完流程，午休结束的铃声刚好响起。

寂静的校园瞬间变得热闹。

不过两三分钟，便陆陆续续有学生跑进礼堂。

两人跟贾锐智打了声招呼，离开礼堂往外走去。

从人潮中穿过，学生们皆好奇地朝两人投来视线。

两人一前一后，逆着人潮往楼下走。

熟悉的黑白校服在周遭穿行。

江棋瑞下意识抬头看走在身前的宋思玺。

男人高大的背影在人潮中明明灭灭，逐渐幻化成少年身影。

大课间，下课铃响。

江棋瑞独自一人从教室走出，跟着人潮走到教学楼中央的楼梯，“巧合”地遇见刚好也走到楼梯口的宋思玺。

宋思玺一如既往在跟几个好友闲扯。

少年与他擦肩而过的瞬间，似是不经意地抬眸看了他一眼。

而后平淡收回视线，头也不回地往前走去。

于是每每置身于人群，江棋瑞的世界里，总是宋思玺背影居多。

他会第一时间发现宋思玺有没有剪头发，宋思玺是不是又长了个子（因为衣服短了）。

后来和宋思玺交往，望着宋思玺背影时的念想又多了一个。

他总会垂眸看宋思玺垂在身侧的手，漫无边际地想，他什么时候，才可以和宋思玺，光明正大地在人群里牵手。

回忆放慢脚步。

等江棋瑞回过神时，发现他已经落后宋思玺一大截。

不等他加快脚步，前面的人忽地止步，转身朝他看来。

江棋瑞与他对上视线。

就见男人大步朝他走来，轻声问他：“在想什么？”

两人的亲昵瞬间惹得周遭学生一阵侧目。

江棋瑞脸一热，刚想应“没什么”，垂在身侧的手忽地被宋思玺牵住。

男人轻笑，牵着他继续往下走。

朝气蓬勃，好奇心旺盛的学生们瞬间开始欢呼。

混乱间，他甚至有听见喊“长长久久”“百年好合”的。

江棋瑞一张脸通红。

却也在周遭的笑声中，看着宋思玺牵住他的手，缓缓跟着笑了。

?

两人踩点回的礼堂。

刚好在上一位演讲者结束的瞬间，迈入礼堂。

江棋瑞没去第一排贾锐智给他留出的空座。

他随便在后排找了个空座，隐在黑暗里，看西装革履的高大男人走上舞台。

过去便能在数千道目光注视下侃侃而谈的少年，而今更别谈露怯。

男人接过话筒，仿佛天生该属于舞台。

不急不缓，如闲聊般的演讲，偶尔一两句似是不经意的话，惹得全场学生笑得四仰八叉。

江棋瑞静静看着，也跟着学生们笑。

他没有和宋思玺说过，他第一次目不转睛地盯着站在台上的宋思玺看，是什么时候。

是七岁那年。

是和姐姐刚开始生分。

是江泰弘抽在小腿上的伤口还隐隐作痛。

拽拽的小男孩站在升旗台上，被要求和他身旁胖胖的小男孩道歉。

胖胖的小男孩鼻青脸肿，哭得眼泪鼻涕直流。

拽拽的小男孩接过话筒，不仅没道歉，反而开始列胖胖小男孩的罪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