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冷不丁回忆起不快的往事。信如何？不信又如何呢？她沉默很久，直到谢寄愁那藏着不安的语调响起，才勉力一笑说：“信。”没等谢寄愁说话，她又岔开话题，怯怯地说，“我要用药了吗？”

谢寄愁目不转睛地注视着越昙，轻轻地应一声。

越是上乘的宝药药力持续的时间越长，谢寄愁猜测那一盒徊水玉精最起码要用一旬的时间去炼化。虽然有圣人蛊在，谢寄愁不必忧心，可她仍旧是寸步不离越昙。

玉京山下的城镇。

钟若存一行人在抵达后便开始四面检查是否有恶气的存在，中途与太清宗来的同道聚合。钟若存言简意赅地解释几句，众人都将心神放在城镇中。怕有所遗漏，检查一次又一次。祝灵余倒是挂念着越昙，可阿娘她们已经有所取舍，她再多嘴都没有用。

“恐怕是她欺骗我们，借此逃脱。”

“紫微宗那边无法推演出她的跟脚，仍旧是无定踪。”

“那追溯越昙道友的气机，能够找到她吗？”

“越昙道友的命灯已失，太乙宗那边无法追查。”

“不管怎么说，我们看好太清宗地域就是。自今日起，有疑似之人现身，都要第一时间传讯回宗。在宗门命令下后，不可轻举妄动！”

太清宗一行人开始四面搜寻谢寄愁踪迹，不过正如谢寄愁所猜测的那般，她们只是草草地略过玉京山，没太放在心上。毕竟玉京山与如今太清宗诸宗师降临的城镇相去不远，如果要避人风头，更该远离此处才是。

白藏城中。

师明净将素渥赶走后，清寂的小院落又迎来新的客人，正是药王谷谷主素无闲。

“大师姐。”素无闲不惧师明净的冷脸，喟叹似的开口，“你救下那毁坏我药王峰的恶鬼，已犯大忌。长老们要将你从药王谷除名。我虽四面周旋，可也不能改变长老们的心意。”

“如果不是我已修到大乘，是不是还要下令废我功体？”师明净闻言讥诮一笑，她已百年不回药王谷，那边的一切都跟她无关。不过，有一物确实不该留在她的手中。她一拂袖，将药字令落在桌面，指尖掠出一道幽幽的气流，顷刻间便将它侵蚀成碎屑。

素无闲：“大师姐若是肯跟我回谷解释一二，或许有转圜之机。我相信大师姐不会毁灭药王峰，毕竟大师姐你才是药王谷的”

“你给我闭嘴！”师明净打断素无闲的话，厌恶地看了她一眼。“你有什么目的，直说吧。”

素无闲叹气，她知道师明净的脾气，到了这份上再拐弯抹角怕是会被赶出去。她抚了抚额，直言道：“是你跟那恶鬼说徊水玉精的吗？除了徊水玉精，你还与她说了什么？”紫微宗中一直无所得，那恶鬼若是依照师明净的吩咐找药，那她的行踪便可掌握了。

师明净淡淡道：“我不知道什么恶鬼，在我这里的，只有病患。”

“好，病患。”素无闲顺着师明净的话，又说，“你给那无忧道人开了什么药方？你推荐她去找什么药？”

师明净看着素无闲，只觉得可笑。她不咸不淡道：“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素无闲拧眉，心中苦恼。她说：“无忧道人是天涧出来的恶鬼之主，她是恶气的化身，是道域最污秽的存在。”顿了顿，她又道，“我知道大师姐你心中有恨，若只是针对药王谷，我等也无话可说。但此人关系着整个道域的生死存亡。幽川已经不在天涧了，我们没办法将幽川堵在一个地界。这就意味着幽川随时随刻随地都能爆发。难道大师姐你真的忍心看道域化为鬼域吗？”

“不愿意。”师明净道，在素无闲松了一口气露出一抹笑时，她又问，“你们怎么知道她是恶鬼主的？”

素无闲一脸理所当然：“幽川消失时她现身，她是从天涧出来的。从天涧来的，难道还有活人吗？”见师明净脸上狐疑没减少，她又说，“她的功法运转时有鬼气泻出，再者便是她的法相，是黄泉海地狱变相。她与太乙边真人交手时候使出的神通，是颠倒乾坤的轮回之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