哑着嗓音说:“典籍上记载, 佛国不在东、不在西、不在南也不在北,只有有缘者才能见到。”

此刻的越昙是清醒的, 她暂时地忘怀了那些不痛快的事情,身上出现几分旧日的影。谢寄愁直勾勾看着她,她越是跟越昙相处,越知道这样的画面只是昙花一现。不尽的惶恐紧紧攫住她的心,可她不能表现出半点忧虑,她怕自己情绪的波动会引得越昙重新陷入不安。

“那我们要去哪里?”越昙揪住谢寄愁的袖子问,她唇角勾起一抹浅浅的笑容,眼中倒映着谢寄愁的身形。像是回到过去同大师姐一并游历的时候,轻松而又惬意,完全没有对前路艰险的惊惶。

谢寄愁轻声道:“玉京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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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太清宗的玉京山吗?”越昙又问,她眉头微微蹙起,又嘟囔说,“去那里做什么的?”

谢寄愁道:“徊水玉精三年一生,如今正是它诞生的时候。”徊水玉精是一种宝材,师明净给出的药方上有它。它三年一现,如水流般从石隙中淌出,只维持半刻钟。它有修复金丹裂痕的功效,能化去金丹上的缺隙。市面上虽然也有流通的徊水玉精,可功效远不如新采的。谢寄愁要给越昙用,那必定会选择最好的。

“是谁受伤了吗?”越昙了然一颔首,她喃喃说了一句,倏然间,想到了什么,面上的神色骤然一僵。她的手缓缓地落到自己的下丹田,轻轻地按压着。不用自我观视,她也能察觉到金丹碎裂后带来微弱的疼。怎么会这样?越昙的眉头蹙起,那如浪潮迭来的记忆让她头脑晕眩。是了,是师尊、是二师姐,是她们动了手。她是罪人。

喜与悲之间的界限并不明显,方才还扬着笑容的脸顷刻间就变得愁云惨淡。那双眼如花啼泪,顷刻便被泪珠濡湿。她的眼神空洞而又茫然,像是在看谢寄愁,又像是空无一物。

“昙儿?”谢寄愁轻轻地喊了一声,她早就知道越昙会毫无预兆地在悲喜间转换。她想劝越昙止住眼泪,可又怕她因为自己的话越发显得卑微无措,她尽可能地不对越昙说“不要”二字。她抬起手擦了擦越昙的泪水,转了个话题问,“喝酒吗?”

她以自身为阵心时,身上的东西几乎都毁去了,过去酿造的灵酒当然也一点不存。她是从越昙的“天地根”中取出来的酒壶,可惜里面所剩不多。眼下面对各方的围逼,无暇酿酒,得等空闲的时候才能找到几分自在。

车中另有乾坤,大小只在一念之间。谢寄愁一拂袖,车厢中顿时出现桌椅的、酒具,只是扶起越昙的时候,发现她的一只手紧紧地攥着自己的衣袖。谢寄愁瞥了一眼,立马打消让她坐到自己对面的念头。她扶着越昙,让她半靠在自己的的怀中。掐了个咒法倒酒,将小盏摄来,凑到越昙的嘴唇,濡湿了她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