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名“岁无忧”,藏着她的期许,她以为能够轻松做到,毕竟顶着天命,又是大宗派的真传,可最后尽数落了空。

越昙的倚靠在谢寄愁的怀中,她像是玩偶一般乖巧。师姐想她喝酒,她就喝酒。灵酒的滋味带来零碎的片段,越昙没再哭了。她浅浅地抿上一两口,便抬头看谢寄愁。她想邀请谢寄愁一起,可内心深处涌出来的自厌让她无法开口,甚至觉得此刻的温馨也是她不配拥有的。

“怎么了?”除了越昙的情绪,已没什么值得谢寄愁关心。她注视着越昙,揣测着她的情绪变化,想要解决横亘在眼前的棘手问题。可她有对抗大敌的本能,却没有办法去做那枚心药。她不明白到底要怎么样才能让越昙好转,只能学步般一点点去尝试。

越昙不说话,她摇了摇头,眼睫披垂着。大师姐对她这样好,她却害得大师姐在幽川身死一回。现在大师姐出来了,可她身上的气机跟以前不一样了,为什么不回太乙去呢?是不能回去了吗?这些都是她害的,她怎么能再心安理得地接受大师姐对她的善意?“我做错了,是我不配。”片刻的沉寂后,是越昙痛苦的低喃。

谢寄愁听得难受 ,越昙不该跟她道歉,明明错得另有她人。她跟越昙说了许多次幽川的真相,可她一个字都听不进去,总认为自己是在安抚她,一切都是假的。“昙儿,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

“怎么过得去?怎么能过去?”越昙惨怛一笑,神色越发凄苦。她想起在禁法崖中的那十八年,同门们说她错了,外来的同道也说她错了,她的记忆也告诉她错了。大家都这样说,她怎么能因为大师姐善心的安慰而自欺?她要怎么做才能偿还这份罪孽?“大师姐。”越昙咬了咬下唇,泪眼朦胧地看着谢寄愁,“我求你讨厌我。”

谢寄愁瞳孔骤然一缩,心脏被无形的手攫住,空气被挤压一空,连呼吸都变得格外艰难。她的头脑晕眩,那拦住满怀情绪的大坝险些被越昙的这句话击垮。“昙儿,你”

越昙避开谢寄愁的眼神:“我是个恶人,我不值得。”自厌的情绪陡然间爆发,已将她的思绪淹没。她挣扎着,想要从谢寄愁的怀中钻出来。可这样的举动反而让谢寄愁的手臂骤然缩紧,那股钳制一切的力量让越昙无法抗拒。

谢寄愁耳畔嗡嗡作响,她不肯松手。良久后,她才搭着眼帘,轻轻地说:“你欠我了?”她无法让越昙扭转那错误的观念,是不是只能顺着越昙的话,利用她的“愧疚心”,来安抚她?“你要怎么补偿我?”没等越昙说话,她又问。在话脱口的时候,她恼恨着那些将越昙逼到绝境的人,同时也无比地憎恶自己。她这么做,到底能让师妹获得解脱,还是让她的身上再多一道无法甩除的枷锁啊?

越昙面色一白,她的心中空空落落的。她不敢看谢寄愁的视线,只低着头忍着泪,丧气地说:“我、我不知道。”

谢寄愁很缓慢地说:“那你要听我的话。”

越昙忙不迭颔首:“我听。”

谢寄愁又道:“我不会讨厌你,我要你留在我身边。”

越昙嗯了一声,偷偷地觑了谢寄愁一眼,茫然而有困惑。大师姐没提什么要求,如此轻易地原谅了自己。是无要求,还是把要求藏在那句简单的话后?“留”?是怎么样的留?身边?又是多近的距离。

谢寄愁说:“不许再说自己的不是。”她才下决心不用让师妹卑微自厌的命令口吻说话,可现在不得不变得强硬。天涧往事对师妹是折磨,对她同样是一种折磨。谁能知道当初的决定会造成这样的结果?她们不该让师妹的双手沾上血腥。那段往事太痛苦,以至于师妹陷入血海,再也走不出来。

越昙察觉到谢寄愁气机变化,她惶恐地说了声“是”,没有因为谢寄愁的话语,减少半点不安。她有罪在身,而大师姐对她无所求……她要从哪个方向用力?她想了又想,浑噩的思绪很难找出清明。半晌后,她才说:“不去找徊水玉精了,可以吗?”

在修行途中,金丹受损的机会不小,徊水玉精这样的宝物让道域修士趋之若鹜,就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