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长老。”越昙的声音很轻,她认识左霄的名印。她从来不知道长老来过此处,并且与佛国妙法音相识。
谢寄愁想得更多,她垂眸道:“在我离开天涧的那日,曾遇到尊者。”
越昙有点恍惚,心中着实不安宁:“她到天涧做什么?”
十八年前的事情在脑海中翻涌,不管她愿不愿意说,疏漏都是出在左霄的身上。在那之前,所有人都以为左霄长老的心性圆融无缺,根本想不到她会被邪魔侵蚀。
她有心魔在,心魔是什么?过去怎么从来不见她提及?或者长老其实自己都不知情?
正在两人思绪翻涌间,光线倏地一暗。谢寄愁下意识将越昙往身后一藏,她一抬头,却见妙法音立在门边。她背着光芒站立,神情笼在暗处。
谢寄愁眼皮子一跳,心中略有些不宁。佛国首座和左霄长老……到底有什么关系?当初天涧事败,跟首座有关吗?
“你们怎么到这边来了?”妙法音的语调依旧很温和,她往前走了两步,光芒再度填充狭窄的禅房。妙法音宁和的面容直直地撞入谢寄愁的眼中,可在此刻,谢寄愁心中生出几分怪异。
“见过尊者。”谢寄愁朝着妙法音打了个稽首,她身后的越昙快速地卷起那一轴画像,也向着妙法音行礼。
妙法音的视线越过两人,落在禅房中。屋中景致几十年如一日,可在谢寄愁、越昙闯进的时候,那凝固的时间被破坏了。妙法音心中浮起一抹怅然,可旋即消隐无踪。
“抱歉,我不是有意的。”越昙又低着头跟妙法音道歉,她面色微红,因擅闯禅房生出几分羞窘。
“无妨。”妙法音说,她将搭在箱上的僧衣捡起,瞧了几眼,那朴素的僧衣便如尘屑般从她指尖散落。
“尊者,此处是”
没等谢寄愁讲完,妙法音便主动说:“是昔日太乙左霄暂住之地。”
谢寄愁面色沉静,而越昙却是刹那变色,她在太乙,从没听长老提起过佛国首座。
妙法音看出越昙的迷茫,她又道:“我与左霄年少相识。”
越昙心念微动,不由得追问:“后来呢?”
妙法音瞥了越昙一眼,平静说:“没有后来。”
她修菩提道无相禅法,心无所住,情来则应,情去不留,仅此而已。
第70章 天之轨给出了一个答案。
妙法音并没有太多谈话的欲望, 越昙知晓自己在此刻收束住话题最好。她轻手轻脚地将画像放回原位,给了谢寄愁一个眼神,示意她一道离开。可谢寄愁一把握住越昙的手, 将她拉到自己身边。她凝视着妙法音,说话声缓慢而清晰:“我曾在天涧见过尊者,尊者是为幽川, 还是为左长老走上那一趟?”
没等妙法音应声, 谢寄愁又道:“长老久居太乙,声名显赫, 功行仅次于太乙掌教。她行侠仗义,从未行过恶事,最懂持身修心之道。为何会在天涧为阴魔所侵?她的缺隙从何而来?”她问得直白, 目光凌然, 直刺人心。
妙法音轻叹一口气, 说:“许是为我。”可是以左霄的功行, 不当如此, 必定有存在影响了她。而一切的一切,最终指向的终是越昙。
简单的四个字激起谢寄愁心中的一股无名火,当初天涧之败, 左霄是因, 而左霄的因又是什么?妙法音吗?那顺着妙法音追溯前因, 又能追到哪里?荒谬以及挫败之感莫名升起,谢寄愁灼灼地盯着妙法音, 想要从当世修为最高的人口中得到一个确定的答案。
妙法音蹙眉,思忖片刻后, 到底还是说了往事:“在我二人入道前,便已比邻而居。两人志向一致, 便一同习武交游。在一开始是剑侠,后来则希冀成为仙客。”她的语调娓娓轻柔,如风吹拂而来的。
少年情侣既有朝夕相伴的温柔缱绻,也有意气相撞时的激烈,可不管两人如何,行侠仗义始终是宗旨。
分歧出现在道念上,左霄性情刚烈,在行侠的过程中,要斩尽天下不平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