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这人未入朝堂,傅瑜竟也知道他的事。

“当初在外游历时见过,是个有趣的。”傅瑜应道。

同晏朝和傅瑜这种冷淡的性情相比,陆文清确实配得一句“有趣”。

傅瑶光喝了口梨汤,心底里暗暗地想着。

“瑶光许是不知道,这云仙楼也是陆氏的产业。”傅瑜随意地说道。

傅瑶光是当真不知道。

她只知道陆文清的生意在大乾规模不小,却不知道原来姜国也有他的产业。

难怪如今京都满是谢瞻的眼线,傅瑜和晏朝仍然敢在这里见她。

“不仅姜国有,梁国、卫国这些地界也有陆氏的产业。”傅瑜又道。

傅瑜望向傅瑶光。

“正因如此,梁国卫国的动向我才能知道地一清二楚。”

“只这一月,这几个国家临近姜国的几处关隘,镇守的主帅均已变节,想来如今眼下姜国的这位新君,随时都能调用这十几万大军。”

傅瑶光怔了怔,她还在讶异于未入朝堂的陆氏竟也是为太子效力的,便听闻傅瑜这番话。

“原来兄长已经知道了。”她松了口气,轻声道。

“那兄长可有应对之策?”傅瑶光问道。

这本就是她最担忧的事。

无论她想做什么,谢瞻手上这十几万大军都是实打实的,真要是打起来,只靠着现下这几万的驻军,定然是吃不消的。

傅瑜默然摇了摇头。

“莫说是我们大乾,十几万人,哪国都养不起这般数目的皇属军。”

他这般说,反教傅瑶光哑然。

她本以为皇兄亲自来此,自是想好万全之策,否则何必走这一遭,日后不知要受谏院多少口舌。

傅瑜却似是瞧出她心中的想法,只正色道:

“我们大乾没有畏战之师,此行周则安与我同来,会亲自领兵三万,边地驻军也有五万人马,虽比不了十几万的数目之多,可也有一战之力。”

“更何况,那十几万人乃是主帅投诚,军心不稳,倒也不必太过担忧。”

傅瑶光却知道这不过是自我宽慰。

她看向傅瑜,“皇兄此行千里,竟是来背水一战?”

这种决断,实不该出现在一国的储君身上。

傅瑜听出她话中的弦外之音,却是笑了。

“若是一家之主不能保护好家人,便是家主无能;倘若一国之君守不住国土,护不住臣民,便是皇室德不配位。”

他看向她。

“瑶光,你是我的皇妹,是我近臣爱重的妻子,除此之外,也是我大乾的子民。”

“若是每每危难之际都要以牺牲来求活路,那这国家倒也没什么存在的必要了。”

傅瑜一字一句说得平淡而冷静,身旁的晏朝听了也没什么反应,只傅瑶光自己一人,听着一贯最受夫子赞赏的皇兄说出这番堪称离经叛道的话,听得心惊肉跳。

这若是让父皇听到,只怕要问皇兄的罪责。

“父皇年岁大了,想为我铺路,可我不需要。”傅瑜淡声道。

傅瑶光缓了缓神,想了想自己这阵子经历的事,半晌后看了晏朝一眼,而后拿出那枚扳指放在桌上,对傅瑜斟酌着开口:

“兄长赠我此物,愿意接我回家,我也想为兄长做些能做的事。”

“当初父皇送我来此,要我做两件事,一是给谢瞻下毒,二是……”

傅瑶光微顿了顿,在晏朝和傅瑜的目光中垂下眼,继续说道:

“二是伺机了结谢瞻的性命,届时群龙无首,姜国这一滩浑水便任由大乾予取予求,若是没能成功,便要我自尽,而后有人会将我送去驻军之地,以此激起战意。”

晏朝手中的茶盏蓦地被重重掷到墙上,撞出几声脆响,而后滚落在地。

傅瑶光吓了一跳,下意识握住他的手,方才后知后觉看向傅瑜。

傅瑜没计较,只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