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中似是响起滴答水声。

迟径庭身形一僵,难以置信地看着段淮岸。

渐渐地,段淮岸松开手,“我让你感到很痛苦,我知道。一直以来,你都?不喜欢我,一直以来,你都?觉得,我是在……”

他声音低不可闻,向来孤傲的天之骄子?,如今姿态低得仿若融进泥沙里。

“强迫你。”

话音落下。

空间里响起“砰”的一声。

段淮岸不省人?事地倒在沙发上。

迟径庭哑然:“我他妈情绪刚上来,他就睡过去了?”

陈疆册失笑:“我他妈不也是?”

迟径庭:“他怎么回事儿啊?耍酒疯能是这样的。”

陈疆册叹气:“还真不能让他碰酒,太疯了,招不住。”

迟径庭无语:“招不住的是我,我看你挺喜欢看他耍酒疯的。”

陈疆册乐了,似笑非笑的口吻,毫无正行道:“我还挺喜欢你的,迟怀念,嗲嗲的烟嗓,多吸引人?啊。”

迟径庭怒:“滚啊!”

他气得咬牙切齿:“段淮岸你陪我精神损失费!”

可惜的是,隔天,段淮岸宿醉酒醒,并没有想起昨晚喝醉酒后发生的一切。

迟径庭是绝对不可能提起这件事的,想他迟大少?爷风流倜傥,桀骜贵公子?,绝对不可能做出鬼鬼祟祟的男扮女装之事。

-

段淮岸和怀念分手后,没有回到段家,而是回到了高中时期住的那栋房子?。

迟径庭搞不明白他为什么回到那儿,触景伤情么这不是。

闻言,陈疆册笑笑:“你总得让他有点儿念想。”

迟径庭长叹一口浊气:“咱们兄弟三人?,你看看他,一点儿都?不豁达,分个手而已?,跟要了他半条命似的。不像咱俩,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

陈疆册语调波澜不兴道:“可能是因为,你没有遇到真爱。”

“少?说这种话,”迟径庭说,“我可是有未婚妻的。”

“搞得好?像你多爱你这位未婚妻似的。”

“不爱,但是我要真遇到真爱了,和家里闹翻天吗?”迟径庭摇头?,显然不认可自己这样的行为,“既然享受了家族带给?我的特权和福利,就应当遵守家族制定的规则。我和你俩不一样,我没那么大本事,只?能游手好?闲地赚点儿小钱,我爸妈也不指望着接管家族企业,他们对我的最大希望,就是安安分分地联姻。”

二?人?在门外简单地聊完,掐了烟,走进室内。

段淮岸的房间内,烟味更重。

窗帘紧闭,没有一丝光亮的卧室,烟雾缭绕,烟草的呛鼻刺味侵袭人?的呼吸道。

迟径庭和陈疆册猛地呛住,咳嗽不止。

迟径庭按亮了灯。

瞬间,室内亮起。

照亮毫无形象躺在沙发上的段淮岸。

他单手执烟,另一只?手盖住大半张脸,露出来的下颌线冰冷又冷倦。无端让人?看出几?分难以言喻的寂寥。

陈疆册一把夺过段淮岸手里的烟,扔进垃圾桶。

他开窗通风。

迟径庭见不得段淮岸这幅模样,他掏出手机,给?怀念发消息。

他是真的挺气的,噼里啪啦地按着键盘,发了无数条消息给?怀念。结果都?石沉大海。

他冷声:“这女的是真无情。”

陈疆册没有搭理他,他扯开段淮岸盖住脸的手,居高临下地望着他,“还打算躺到什么时候?你爸前阵子?把电话打到我这儿来了,他让我叮嘱你一声,该准备留学的事儿了。”

手一扯下来,陈疆册看清了段淮岸的脸。

距离和怀念分手,过去近一个月的时间,段淮岸本就清瘦的脸,更是瘦的骨骼分明。也因此,周身那股冷淡的厌世感更突出,毫无温度的眼神,给?人?一种凌驾于众生之上的睥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