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然回过神,紧张地吞咽了一下,问:“你还没有回首都吗?”

通道的旋转灯是周灼亲自挑的,以每24秒一转的速度缓缓运行,幻彩的灯光游弋过顾昀迟戴着面具的脸,照出冷冰冰的无机制感。

他反问道:“你很希望我回去?”

“你不是很忙吗,而且刚停战,一定有很多会要开,你是指挥官,总不能缺席。”

顾昀迟微低了低头,更直接地看着温然:“你平常很喜欢看军事新闻吗,这么了解。”

为什么在爆炸前选择跳海、为什么活下来了却不说、为什么要隐姓埋名这么多年明明这些才是顾昀迟应该咄咄逼人地质问着的内容,他却始终一字未提,反而总是问出更简单却更令温然难以回答的问题。

“我又不是战俘,你为什么一直审问我。”温然假借着扶面具移开目光,“你总不能一直待在这里,不是吗。”

“明天回首都。”

“哦。”温然一下子没反应过来,点点头,“一路顺风。”

顾昀迟往墙壁上靠了靠,仍看着他:“你愿不愿意和我一起回去。”

“什……什么?”

“爷爷生病了,他想见你。”

七年未回的首都、未见的人,像漩涡一样让他窒息的过去,忽然从遥远得仿佛不会再触及的回忆中跳出来,问他是否愿意再碰面,就在明天。

“他为什么要见我?”简直措手不及,温然迷茫地皱起眉,“都那么久了,还有什么事吗,我……”

“你不想去就不去了。”顾昀迟打断他的慌乱,抬手碰了碰他颈侧的位置,“他想是他的事,不是你的义务。”

像按钮一样,被触碰之后温然立即平复下来,意识到这件事并不是要求,而是选择,他拥有选择权。

“我要考虑一下。”温然顿了顿,继续说,“我现在……过得还不错,不太希望被打破这种平静。”

“是过得不错,你很厉害。”顾昀迟道。

仿佛听到鬼故事,温然不可置信地看向他。

“这么看着我干什么。”顾昀迟的手腕动了动,又要抬起来的样子,却停顿一下,插到口袋里,道,“重点大学毕业,大企业工程师,有存款有朋友有人追,还不够厉害么。”

似乎是好话,但怎么听怎么怪,温然说:“你可以不要再阴阳怪气我了吗?”突然心下一惊,又追问道,“你怎么知道我有存款,你是不是偷看了我的存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