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姐淡淡瞥了她一眼,转头神色柔了下来,「欢欢,我要去一趟南海,你乖乖地等我回来。」

师姐带着小师妹离开,我怔愣地看着她们离开的背影。

以前我也是这样跟在她身边的,她是备受敬仰的大师姐,喜欢她的远远不止我一个。

只是慑于师姐的实力,没人敢到她面前说。

我是唯一一个能跟在她身边的人,我一直以为我是例外,所以我格外骄纵。

每次我犯错,都会抱着她的腿,撒娇地求她不要罚我,她会无奈地摇头,然后轻拿轻放。

那次我也以为会是这样。

5.

师姐离开的第一天,师兄就找上了我,他变沉稳不少。

他看到我,紧紧抿着唇,神情有些恍惚,他问我后不后悔。

那一瞬我心中泛起说不出的酸涩,眼底漫上一股悲凉。

后悔吗?有一瞬间是后悔的吧。

师兄说要带我去一个地方,我心中抗拒。

「是关于许知棠的。」

我还是答应了。

我颤着站在黑暗的密室里,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眼神流露着惊恐,我声音哆嗦,「师,师兄,点灯。」

我实在怕黑。

黑暗让我没有安全感,会让我想起那不堪的过往。

师兄连忙点亮蜡烛,我脸色苍白,浑身虚软,无力地靠着墙站稳。

师兄脸色也不太好,我从他眼中看到愧疚,他语气僵硬,「要不算了,回去吧。」

我摇头,咽下那股腥甜,「我没事。」

过了许久,我缓过来,却在抬头那一瞬怔住了。

我忽然感觉心跳得极快,手臂微微颤抖,脑海里一片空白。

「上一次我来看时只有一幅画。」师兄离站到我一米远,双手背在身后,神色莫名。「该受罚的不是你,小师妹。」

墙上挂着不止一幅画,各种神态姿势都有,但无一例外,都是我。

是师姐画的,我一眼便知。

还有许多我曾用过且不见了的东西都齐齐地摆放在这。

眼泪无声落下,我笑了,笑得身体直抖。

「我就是个笑话。」

她那句恶心伤我最深,至今让我感到浑身发寒。

原来不是我恶心,是师姐不够勇敢。

她愿意为我洗手做羹,却不愿跟我对抗世俗。

我心脏紧缩,只感觉痛得不能呼吸,眼泪不断涌出来,唇角溢出一抹鲜红。

眼前的一切渐渐模糊,只听到师兄呼喊了一声,意识便陷入一片黑暗中。

6.

自那以后,我的身体日况衰败,头上的白发日渐增多,五感衰退,记忆开始混乱。

我比以前更瘦了,脸色蜡黄,师兄显然有些自责。

说起来,我和他本就没什么仇怨。

记得刚被师姐领回来时,我只敢对他放肆,因为他像我爹。

长大一些,明白了什么叫抛弃后,我开始疏远了他。

后来我以下犯上打伤他,他阴沉着脸说我会后悔的。

他每日都来看我,带着我以前爱吃的小食,是谁交代得显而易见了。

这天师兄也来了,他双眼微红,面色憔悴,在我问起时强撑起笑容说没事。

我心中隐隐有些不安。

直到师妹哭嚎着进来,看到我要死不活的样子,她要指责的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师尊死了!」她哭得涕泗横流,「他的命牌碎了,师姐生死不明,都怪你。」

我怔住了,无助地攥着被子,眼泪无知无觉地从眼角滑落,悲痛宛如潮汐般涌上心头,我的声音哽咽。

「怎么会?」

「书上说,南海有万年鲛珠,服之可增百年寿命,可为何你的百年寿命要师尊去赔?」

他说带我回家,可自己却走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