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辉月像是铁石心肠。

他抬起手,扣住虞倦的下巴,稍稍用力,让他张开了嘴。

虞倦是个病人,没什么力气,只能任他摆布,实际上没有生病的时候,他的力气也不如这个人大。

但他不会承认。

虞倦的余光瞥见了周辉月,他的侧脸映在灯下,泛着冷白的光,周辉月似乎永远如此,不会因为任何人或事动摇。无论是二十二岁,还是十五年后。

他想起不久前这个人还对自己说什么要求太低:“周辉月,我要扣分了,不合格。”

语气是凶巴巴的,听起来很可怜,像是在被欺负。

周辉月的指尖抵着虞倦干燥的嘴唇,将药片推入他的口中,漫不经心地说:“那就扣吧。”

虞倦咬了下牙,骗子。

事已至此,没有抵抗的余地。他低下头,慢吞吞地咽下那枚药片,舌尖不小心碰了下周辉月的指腹,又很快移开,借着温水吃掉了。

虞倦的脸颊,嘴唇,舌尖,全都柔软而甜蜜,不免让人产生很多遐思和幻想,周辉月似乎一无所知,他只是给虞倦在喂药。

虞倦不是儿童,医生开的药是没有糖衣包裹的那种,苦得要命。

周辉月又拿起一片,虞倦终于屈服,他想说自己会吃,不用喂了。

却听周辉月说:“下次我再努力加回来。”

第37章 “你的眼睛”

吊完水后,虞倦的烧退了些,不再是接近四十度的可怕高温,但还是低烧,明天得继续来输液。

虞倦想的是找医院拿剩下的药水,在孙七佰发现前回去,带着药水去安山村的卫生所,这样悄无声息,也不会被人发现。

周辉月不赞同地说:“你还生着病,准备骑两个小时的车去输液?”

虞倦皱了下眉,觉得眼前这个人对自己有误解,强调道:“你把我想的太脆弱了。我已经退烧了,而且是细菌感染,又不是感冒。”

他的执行力一贯很强,甚至打算找护士开药了。

周辉月坦白:“你吊水的时候,我把这件事和孙七佰说了。你发高烧,我找人送你来看病,留在县城了。”

本来还有点晕的虞倦骤然清醒:“……”

根本没给他留一点点挽回的余地。

周辉月握着虞倦才扎过针的那只手,像是哄人:“别不高兴。”

事已至此,虞倦看着他:“等会儿我再打电话给他吧。”

周辉月在医院附近找了个酒店,定了两间房。

进入房间后,虞倦立刻就去洗澡,他身上有退烧时发的汗,很难受,他没办法再忍耐了。

快洗完的时候,才想起来似乎是没带衣服,而酒店的浴巾,他又不太乐意用,嫌不干净。

周辉月敲了下门,虞倦的思维跳脱,立刻回到上一次在浴室洗澡的惨案中,又反应过来,这里不是毫无隐私的半透明浴室。

他在门口说:“衣服和毛巾放在门口,记得拿。”

虞倦松了口气,打开门,伸出手,摸索了一番,发现衣服和毛巾都是新的,但有一种才洗过不久的清新气味。

不是在医院陪他,什么时候找人买好了洗的?

虞倦也没多问,穿好衣服,走出浴室,桌上摆了热粥,吃完后又被半强迫地量了一次体温。

一定是因为生病了,虞倦夹着体温计,很不甘心情愿地想。

几分钟后,周辉月接过体温计,看着上面显示的数字,38.2,低烧。

于是说:“县城的医院条件不够,等回白城,再做一次彻底的检查。”

虞倦躺在床上,有点抵触:“我的身体很好,这次是意外。”

周辉月的手背贴着虞倦的额头,没说话。

有一些事,即使是扣分,周辉月还是坚持,他会做更多加分的事,满足虞倦的一百条要求。

现在是深夜,虞倦下午和晚上都在睡,知道现在应该休息,但就是睡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