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仍旧带了些睡意,但是听在沈文澜耳里却简直是掷地有声。“那你会不会嫌我没有传统意义上的上海女孩子那么嗲、那么作、那么有女人味呢?”还是不够心定的女人显然没有认识到自己的行为已经足够的作,足够的“女人”了。

第一次见识到沈文澜这一面的李念琛想到了白天李勰说起的经验和家训,于是闭上了眼睛,更加没有心理负担地说起了瞎话,“女人如果一直太过懂事的话,日子一久,男人就容易不把她当一回事。所以你偶尔提醒点拨一下是应该的,只要注意分寸……”

经过父亲大人点化的李念琛已非吴下阿蒙,经此一战便在做老公这条道路上开始站稳了脚步。两个人腻腻歪歪的搂在一起,按摸蹭揉轮了一回之后李念琛已经没了什么睡觉的心思,正在他蠢蠢欲动的时候,沈文澜正正经经地推开他,“挨在一起好热啊,分开点睡吧,你明天还要上班的,晚安。”说罢自己退回床边,抱着枕头心安理得地睡去了,留下李念琛独自仰望着天花板悔恨自己的“轻敌”。

沈文澜一直没教过李念琛这些年上海话里的一些像“痴烦搞”(沪语音同粢饭糕)之类的新派生词,女人嘛,痴、烦、搞,每样都要会来一点,但凡事都要有个度,要让男人心痒、心疼但不心烦。

早晨起床洗漱,沈文澜看着卫生间里的漱口杯里放着的两把牙刷出神,李念琛从她身后伸出手来,把两把牙刷都挤上了牙膏之后递了一把给她,“发什么呆啊?昨晚睡得不好的那个人是我吧?!”他借着刷牙漱口的声音掩饰自己的咬牙切齿,然后把漱口杯递给了沈文澜,两个人肩并肩对着镜子认真仔细地刷着牙。

真实生活中的男女没有任何一个能够做到一起床就是俊男美女的,凌乱的发型、憔悴的容颜甚至不堪忍受的口气……当有一个人可以坦然面对另一个人如此造型的时候,这究竟意味着他们彼此热烈相爱还是足够成熟所以学会了去容忍、去习惯呢?沈文澜不知道,她只是偷偷记下一句“真正走进一个男人的生活,并不是从分享他的床开始的,而是从分享他的漱口杯开始的。”

沈文澜总是记不起自己到底是什么时候第一次因为李念琛而心如鹿撞,只是记得彼时那头可能已经跛了脚的老鹿如同嗑了药一样拼命地把她撞得差点心律不齐,可是怎么好像又是突然之间,她跟李念琛已经莫名其妙地熟悉到了像是可以互称“老李”、“老沈”的老夫老妻那样,连在对方面前如厕都视若等闲呢?

李念琛急切的念咒声打断了沈文澜的神游,“老婆!老婆!老婆!”

回过神的沈文澜这才发现自己差一点就用一根领带谋杀了亲夫,连忙替李念琛调送了领带,然后选了个领带夹递给他。

“我没你存的假多,所以只能晚点放假才有足够的时间办婚宴和度蜜月,不过我向你保证,这最后的一个星期我会尽早下班的。你陪着我爸妈他们周围去逛逛,如果你不想跟我妈逛画廊看艺术展的话,你带他们到近郊逛逛也行。”李念琛看着镜子里短袖衬衫西装马甲配西装短裤的夏日造型,转过来索吻,“你看到自己男人这么清爽帅气,难道不该在送他出门上班的时候吻他一下吗?”

作者有话要说:  说起节操君,你们谁知道他投胎到哪户人家了……

☆、开洋葱油拌面(上)

夫妻间固然可以相互展示自己极尽幼稚的一面,犯傻卖呆是公认的一项关于亲密的标准,但婆婆与儿媳之间就远非如此了。喜欢一个人的时候,这个人的缺点是可爱的,甚至连放屁都可以令你丝毫不皱眉地咧嘴而笑,但不讨厌一个人放的屁和喜欢这个人的妈说的话,这两者之间又差了不止十万八千里。

沈文澜从前只知道大上海的十里洋场,却不知道上海滩上面到底有多少家颇具质素的画廊和美术馆,这对于李楚惠的儿媳妇这个职位来说,简直可以理解为缺乏职业素养和职业道德的根本性大问题。所以在李楚惠第五次甩了个“你居然不知道这个地方”的眼神过来以后,沈文澜已经开始盘算如何用奶酪、方腿、海苔以及方形餐盘自身的留白给李楚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