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十一岁到十四岁，我的梦大多都是这种没营养的内容。只是青春期荷尔蒙过度分泌的年龄，在懵懂的欲望里，我开始梦见关于他难以言说的内容，一开始会有微妙的愧疚情绪，但梦到的多了之后，那点愧疚自然而然地散去了。

我在媒体面前的表现仍是磕磕绊绊，被关进地下室的时间里，大脑像是开启了某种防御机制，我在黑暗里变得嗜睡。

狭窄封闭的地下室于我而言仍是可怖的，但梦让我勉强能捱过去。现实中没有人会理睬关在地下室的我，但在梦里，我可以和另一个人抱在一起，可以贴近他。

我喜欢他的头发，喜欢他皮肤上的绒毛，喜欢他的眼神和嘴唇。

于是我鼓起勇气问：“我可以亲亲你吗？”

他在梦里有点害羞，但仍是仰起头。

“小鱼，”他碰着我的鼻子，说，“你来见我吧。”

我说：“我已经在见你了。”

他摇摇头，但什么都不同我讲。

我并不认为他是我的哥哥，甚至觉得是我过于自恋了，疑心梦里没有那点痣的人也是我，但他的性格与我截然相反。

无论怎么样都不重要，我只是将他当作某种精神上的慰藉。我需要别人的体温和拥抱安抚我。

然而，来到章家的第三年，我终于回想起全部的记忆。

那些梦并不是假的，他是真真实实存在的人，是我的哥哥，是我在这个世界上最亲密无间的人。他曾经非常喜欢我，与我亲近，他做什么都不愿意一个人，所以总是要和我一起，会给我买青苹果味的糖果戒指，会带我去看猫咪。

梦里他对我所有的好都是真实的，然而从某个时刻开始，他逐渐疏远我，不再以热切的眼神看我，变得冷淡和不耐烦。

我也终于想起，那年蜻蜓岭，他松开我的手，笑着退后两步，说“我在这儿等你”。

身后大树窸窣作响，我回过头，风声阵阵，漫山遍野的绿色之中，只剩我一个人了。

作者有话说：

最近在给慢慢慢冬存稿，，，我是单细胞生物，只能干一件事（）所以就一直没有写番外啊啊啊。但！最近存稿卡文了（？）所以腾出脑子来写番外了>

70 | 番外3.2 “等我们长大就好了！”

【刀刀的。。】

3-2

1

是的，我和李青序曾经像所有兄弟那样好。

他会带我去看巷子里的小猫，零花钱攒下来给我买糖葫芦和戒指糖吃，我做噩梦害怕睡觉的时候，他也会像哥哥那样抱着我睡觉，拍拍我的背，说“小鱼不用怕”。

因此我喜欢跟在他屁股后面，喜欢黏着他。好像我成为了齿轮，和他契合在一起的时候，我才会运作。

但是。

“小序！妈妈和你说过很多次了，不要碰外面的猫猫狗狗，”影子如同山丘沉重地压过来，妈妈语气严厉，“你作为哥哥，怎么能带弟弟去摸外面的猫呢？”

“小孩子不要总吃甜的，牙会坏的，”妈妈失望地说，“小序，妈妈给你零花钱是让你和弟弟一起去买本子和笔，不是拿来买这些东西的。”

那时我不到七岁，外人眼中的聪慧也不过是在识字认词方面，我不明白妈妈为什么要大发雷霆，只是无措地站在那里，和哥哥一起受训。

但我觉察到他在难过伤心，所以拿了青苹果糖去哄他开心。

哥哥勉强笑起来，说：“妈妈不让吃，小鱼。”

“没关系的，”我忙说，“我们把包装纸藏好，不叫妈妈发现就好了。”

再三催促下，哥哥才肯接过那枚糖，但也只是攥在手心，说晚上再吃。

后来想起，那枚糖似乎李青序一直没有吃，他总是听话的，因而不愿意违背妈妈的话，不敢逾越出界限。

而对于那时的我而言，这是过于深奥的道理，我只看到哥哥笑起来，所以认为一切都已经缝补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