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没走几步,李清寒拍了拍狱卒的肩膀又挥了挥手背,示意他把柳心婉放开。
李鸾月见这一幕惊异地看着李清寒,李清寒却摇了摇头将食指放在唇上让她噤声,于是三人一直沉默着,直到走出地牢。
“陛下这是?”李鸾月憋了一肚子的困惑终于能出声,她诧异地看向李清寒,又看了看神色平静、似乎早有预料的柳心婉。
柳心婉向李清寒俯身作揖:“谢陛下愿相信民女。”
“朕不是信你,朕只是不信靖王,”李清寒语气没有太大的起伏,“朕答应靖王的妻族王家暂不杀他,也是因为知道王家对朝廷影响颇大,罪证不够确凿的情况下贸然杀之恐会惹人非议,而青州路途遥远,若朕听信于他调人去青州定会分散宫里的防护,反倒是给他可趁之机。”
李鸾月恍然地看着他。
“关于靖王豢养私兵之处,民女许能为陛下提供些许思路。”柳心婉说道。
“但说无妨。”
“既然靖王说的青州在南,那藏兵之处极有可能在北,而京城以北有苍州、云州、柳州、淮州,而淮州虽为靖王封地,但若养兵于淮州难免打草惊蛇,民女斗胆猜测,临近京城的苍州反而才是靖王藏兵之处,二月靖王出游苍州是为转移私兵,而向民女提亲则是一个幌子,用来遮掩他的真实目的。”
李清寒的眼神带了几分欣赏之意:“你说的是有几分在理,当时朝廷政局动荡,靖王本该自顾不暇,却有闲情雅致游山玩水,难免有些怪异。”
站在一旁的李鸾月像是想到什么,分析道:“这么说来,先帝曾将苍州分封给了承王,自承王暴毙后,苍州的承王府便废弃了,若是靖王真的藏兵于苍州,那承王府是最有可能的地方。”
“朕会派人查探承王府,”李清寒点了点头,又看向柳心婉,“这几日你也无需回驿站了,于长公主府暂居便是。”
“谢陛下。”
李鸾月一听眼睛马上就亮了起来,笑着拉了拉柳心婉的袖子:“太好了。”
柳心婉也莞尔一笑:“民女荣幸之至。”
目送两人离开后,李清寒雷厉风行地派人前往苍州调查,又回御书房批了会折子,眨眼就到了用午膳的时候,他看了看外面高照的太阳,心中油然生出几分无聊来。
暗鸦在做什么呢?大抵还是在训练吧,挥着武器架上随手拿的铁剑,一招一式地和锦衣卫统领过招……他要是也会武功就好了,说不定还能陪暗鸦过几招,可惜他生来就不是习武的料子。
若此时有人路过,大概会见到一国之君这样诡异的光景:李清寒撑着下巴,呆呆地看着门外,秋风瑟瑟,憔悴光秃的枝干上黄叶凋零,落叶夹杂尘埃随风飘荡,连同心都好似变得有些凄凉惆怅。
不久前他还和暗鸦同住在栖龙殿,直到前天暗鸦说这不合礼数,央求把他放回夜雨轩,李清寒才不情不愿地答应的。
但习惯了和暗鸦一起用膳,现在独自用膳却是觉得些许孤寂了。
这该死的宫规,要不改成暗卫和帝王必须同桌用膳吧?
荒唐的想法一出来,就连李清寒都觉得自己疯了,他甩了甩脑袋,把这些奇怪的杂念都赶了出去。
再忍忍,晚点就能见到了。
站在他身后的小桂子早已对他这个样子见怪不怪,只能眼观鼻地装作没见到皇帝犯傻的样子。
……
“哐啷。”
楚孝全的剑又被震飞了,他揉了揉自己发麻的手臂,满头大汗:“你这一身蛮力到底哪来的。”
暗鸦把剑放回武器架,丢下一句话:“练的。”
“我家世代习武,从小练到大,都没见过你这样的。”楚孝全纳闷地捡起地上的剑,“真不知道是谁教的你。”
暗鸦没再回应他,楚孝全也习惯了,毕竟每次说到身世什么的,暗鸦都绝口不提一个字,嘴比什么都严实。
事实上确实有人教过暗鸦,只不过那人算不上什么善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