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样,这样的东西,能不能进你们的眼?”

郁仪想了想道:“能不能给我一根棉线。”

掌柜的皱眉:“你要干什么?”

“既然花了银子,我总该验一验真伪。”

那掌柜的根本找不到棉线,最后找一根缝衣针,拿了一根丝线给她。

郁仪将丝线勾在印章上的鹤喙处,微微松手,这枚印章就被她稳稳的挂在了丝线上。

掌柜的看得喉咙一紧,忙不迭地在下面接着:“摔坏了可是要赔的,你小心点。”

郁仪不理会他说的话,细细打量着丝线上的印章,片刻后抬起头来:“这枚印章是赝品。”

那掌柜的像是被踩了尾巴,当场就生气了:“我以为姑娘你是体面人,没料到也会说这样不负责任的话,你这么说完我还怎么做生意?”

“你先别急着生气。”郁仪将丝线绷直给他看,“这枚印章左右对称,若是挂在丝线上,理应左右平衡。可是你瞧,它微微向左偏斜,这样的东西哪里能送到内宫呢?”

掌柜的盯着丝线左瞧右瞧:“你……你这也太夸张了吧,只是有一点不正。”

郁仪说:“近来听说你卖了不少好东西,不知你货源是哪里,你还有别的什么东西,拿出来我一并都给你瞧瞧。”

那掌柜的将信将疑,又掏出一个白瓷高足杯,白若瑞雪,光润如膏。壁薄如蝉翼,透光如玉。孟司记拿在手里看了看,轻声道:“这个也是假的。景德镇的白瓷很轻,轻举盈手而无坠感,你这个看上去没有任何问题,但太重了。”

这样的东西,寻常人是看不出的,非得要如孟司记一般时常伺候左右的人,才能知道其中真伪。

掌柜的不信邪:“你们不会是想骗我宝贝,想用赝品的价买我真东西吧。”他也是做了几十年生意的人,自信自己有几分眼力,不相信自己会看走了眼。

孟司记说:“若还有旁的东西,还请您拿出来一观,不白让您忙活这一场,一会儿我们会给您留银子。”她说话温柔和煦,掌柜的最愿意和她说话,说了一声那好吧,又拿出了一个宋代的汝窑青瓷碗。

所谓青瓷,釉色青中透绿,釉面上隐带蟹爪纹,孟司记拿在手里左看右看,也有些举棋不定,秦酌说:“给我瞧瞧。”孟司记便转手给了他。

秦酌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对着掌柜的说:“你这个也是假的。”

“你先别急着骂我,你看这里。”秦酌翻过碗底给他看,“汝窑的天青釉最是特别,烧瓷器的时候为了防止釉面融化把瓷器粘在窑板上,所以会在瓷器下面加个支钉撑起来,汝窑最喜欢用三足钉,这东西小得很,行家里手都叫它芝麻钉,这地方往往是不上釉的,所以能看见胎土原本的颜色,宋朝的东西到现在总该泛棕了,我手里这个胎土是黄的,太新了。而且这个支钉的钉孔也太大了,这这么大的钉孔,在宋朝烧出来就是要当场摔碎的。”

这掌柜的重新拿回这个青瓷碗,左看右看,有些将信将疑:“果真吗?”

秦酌说:“实话实说,最近琉璃厂出了不少的好宝贝,都说是从你们这卖出去的,这两年琉璃厂的好东西一年少过一年,你就没怀疑过这些东西来路不正吗?”

“这……”掌柜的说,“这些东西确实都出自一个人,他说他是土夫子,这些东西都是……都是他从地底下翻出来的。我一时间便也没怀疑他手里有这么多东西。”

秦酌啧了一声:“别人打家劫舍,他专门刨坟掘墓,真是损阴德。如今看来,这些东西十有八九不是他盗的,而是他从哪淘来的赝品。你可知他住在何处,我们想见一见他。”

掌柜的起先不情愿,郁仪便掏了银票给他:“若这些东西当真是假的,你告诉我们,我们也能替你讨回一点损失,你说是不是?”

掌柜的咬了咬牙:“好吧。”他找了张纸写了一行字:“这是个老头,脾气古怪得很,还养了一条会咬人的大黄狗。你们去找他可要小心。”他小心翼翼地将这几个赝品收起来,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