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还是打算继续卖。
他们三个人走出琉璃厂,秦酌看向孟司记和郁仪:“你们是如何想的?”
“能把手艺做到如此登峰造极的,京中不知还有几人。”郁仪道,“只怕屈指可数。”
孟司记也说:“方才那几样东西,若不是我常年经手,是万万验不出真伪的。若说民间有天下奇才,只怕京师无人能出其左右了。”
“先前的假黄册,还有如今的假令牌。”郁仪道,“会不会都是出自此人之手?”
秦酌说:“纵然不是,也能从他口中探探虚实,若不然我们还能去找谁呢?”
这话说得合情合理,于是他们一行人便按照那掌柜的给的地址,一路来到了东安坊观音庵附近的一排旧民房处。秦酌当仁不让地走在最前:“掌柜的说这户养了一条会咬人的狗,你们走在后头,我来打头。”他从地上捡了个木棍防身,轻轻推开了那扇破旧的木门。
里头安静得听不见半点声音,只有风声吹过树叶哗啦啦的动静,也没有听到狗叫声。
再往里走,一条狗的尸体赫然陈在眼前。
说是尸体,其实还没有死透,它睁着眼睛动弹不得,只有胸口微微起伏,显然也是活不成了。
三人眼中都流露出不妙之色,再往里走,一个满头白发的老头背对着门口趴在地上,后心处插着一把刀,血流了一地,渐渐干涸,显然已经气绝多时。
秦酌飞快的走进里屋看了一圈,对着孟司记和郁仪说:“没有别人了。”
死了。
若说先前还对此人的身份抱有怀疑的话,此刻他的死反而更像是坐实了某个真相。
郁仪看到一旁的榆树下,晾着一排宣纸。
她走上前,轻轻摸了摸宣纸的表面,轻声说:“这是做黄册的夹宣,假黄册必然是他做的。”
?[72]云雾敛(一)
因为黄册的工艺繁琐,郁仪亲自做过,所以一眼就看出这根本就不是寻常的宣纸。
秦酌闻言神色微变:“这老头有两把刷子。”
“要赶紧报官。”郁仪道,“若被人瞧见了,只会以为是我们把他杀了。”
秦酌点点头:“好,听你的。”
他们正要出门,孟司记突然道:“你们瞧这是什么?”
她弯下腰,捡起了地上的一小块金黄色的碎布,实在是太小了,只有人的指节大小,只是上面压出了一圈银亮的暗纹,做工分外精细,上头是半片祥云的尾巴,摸上去还有几分凹凸的质感。
郁仪和秦酌没见过这东西,孟司记反反复复看了两遍,最后用很轻的声音说:“这是用来做圣旨的丝绢啊。”
这句话当真是不得了了,秦酌下意识倒退两步,脸色也严肃起来。
他看向郁仪,郁仪立刻道:“我们再找找,看看还有没有别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