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鸢,白檀。”玉姑点了两个名字,当中便有两个人站了起来。

“她们是哪个府里的?”郁仪扫了一眼,“看着也不大像样儿,破落户家的我可不要。”

玉姑说:“按理说咱们是不能说她们的老东家是谁的,整个京城里抬头不见低头见,这怪不好的。”

按理说不行,那便是可以。

郁仪塞了银子给她:“还是劳烦玉姑你帮我挑个好的。”

玉姑接了钱,瞟了一眼那个叫白檀的:“她是梁王府出来的,门第算是有了,但只是个粗使,她自己说一年到头连王妃的面都见不到一回。”

郁仪哦了声:“那就她吧。”

她装作不大在意,玉姑只当她是心不甘情不愿,所以态度也客气:“下回有好的我再给你留着。”

郁仪笑笑:“好,我过阵子再来。”

付了钱,收了身契,郁仪把白檀带回了自己的家中。

“你也瞧见了,我这院子也不大,平日里没有什么活。我回头把西厢房留给你住。”郁仪没有打算一上来就暴露自己的目的。

白檀看上去也不过二十左右,生得杏目琼鼻,仔细看就知道是个美人胚子。

郁仪对她有戒备心,所以没有多说话,交代了几句家中的琐事便罢了。

白檀的声音轻:“是,都听主子的吩咐。”

那双美目盈盈的,天生就带着一股子勾魂摄魄的味道,郁仪对这幅样子并不陌生,花影楼里的姑娘们天生就是这样含娇似怯地盯着恩客们瞧。

郁仪对着白檀伸手:“手给我瞧瞧。”

白檀递上自己的手,郁仪扫了一眼,当真是如水葱般的光滑。

郁仪啧了声:“白檀,你对着玉姑撒谎了是不是?”

“你不是什么粗使丫头,该是半个姨娘,对不对?”

白檀心里有些慌了:“主子这是……这是什么意思?”

郁仪撩开她的头发,仔仔细细地盯着她的五官,白檀的脸上虽然有灰,遮掩了一部分容貌,却绝不是个丢进人堆里不起眼的主儿。

“你骗玉姑说你是粗使丫头,为的是不被卖到凉州,是不是?”

白檀扑通一声跪下来:“主子,我……”

郁仪在圈椅上坐下:“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你对着她撒谎和我没关系,只要你别对着我撒谎就成。我来问你,你到底是为什么被赶出梁王府的?”

白檀被她的语气吓得一哆嗦,小声说:“王妃殁了,我们这群跟着她的人,都被赶出来了。”

“就连你这半个姨娘,都被赶出来了?”

白檀咬着红唇说:“我哪里算是半个姨娘,不过是王妃娘娘为了争宠,才把我推了出去。我不是什么大家闺秀,王爷一直对我淡淡的,王爷心里最喜欢的还是阿日娜姐姐。”

“阿日娜?”

“她是个北元人。”白檀声音很小,“府里的哥儿就是她的儿子。自阿日娜进了府,王妃娘娘就不大受宠了,所以王妃才叫我去……去和王爷在一起。”

“那王妃怎么突然就殁了?”

白檀犹豫起来,小心地觑了一眼郁仪,才继续说:“不知道,这阵子王爷和阿日娜走得更近,已经好久没去王妃屋里了,王妃死前两日他突然去得勤了些,然后王妃她……她突然就不好了。”

说到底,白檀不过是梁王暖床用的一个侍女,说丢就丢了,根本不放在心上,这样的人纵然有几分美貌和聪慧,也实在成不了什么大气候。

郁仪想了想说:“你先在西厢房里住下,这些话再不要对别人说了。”

阿日娜,阿日娜,不知道是真名还是假名。

郁仪突然想到了一个人,此人是懂北元话的。

那就是赵子息。

*

皇帝如今已接手了部分朝政,日讲的时间也比过去短了很多,郁仪能去文华殿外碰运气的机会也越来越少。

她身在科道,按理说是不能直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