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檀小声说:“若我成了没用的人,你是不是就要把我卖了?”
郁仪连连摆手:“我没这个意思。我平时没有使唤下人的习惯,你就在我这住着,缺了什么告诉我,我给你买来。”
白檀愣住了,想不到天底下还有这等好事。不用伺候男人,也不用干活。
郁仪说:“你就当我是买你来和我做个伴,省得我一个人太无聊吧。”
这话让白檀当真了,吃过饭,她就拿着绣品来郁仪房里。
“主子,我给你做件衣裳吧。”她说,“或者你要是觉得无聊,我就在这做针线活陪你好不好?”
看得出来,白檀是真的害怕郁仪把她卖了,又或者说她真的很珍惜现在的生活。
郁仪笑:“行,那你自己找地方坐吧。”
白檀看着她桌上的书本,突然想到了什么:“对了,今天有人送东西过来。是从门缝塞进来的,我等他们走了才敢出门去拿。”
她说着跑回到自己的厢房里,拿出来一封信:“就是这个。”
郁仪看着这熟悉的信封,人有些发愣。
依然是熟悉的笔体,没有落款,写的是苏郁仪亲启这五个字。
郁仪找出书刀把信拆开。
里面只有一封简短的信。
「恭贺新禧。显清」
张濯该是料定了自己难以在除夕前回京,就连祝福新年的话都已经写好了。
似乎他又觉得干巴巴的一句话不大好,还想给她封一个红包,手边一时又没有红纸,他便用朱砂笔为她染了一个红信封出来。
仓促间没晾干,倒是把信的背面都染红了。
郁仪拆开信封,里面是一小把金瓜子。
不知道他从哪里兑的这把金瓜子,现下时局这样紧张,换钱也未必就是一件容易事。
白檀在一旁看着,笑着说:“真好,还有人惦记着主子你。”
郁仪从这堆金瓜子中捻了一颗递给她:“拿去吧,也给你讨个好彩头。”
白檀不敢收,郁仪便硬塞给她:“今晚早点睡。”
“好。”白檀小心地把这粒金瓜子收起来,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才出门去。
待她走了,郁仪又重新拿出这封信来看,似乎这样旖旎的心思,唯有一个人时才能安静地酝酿与发酵。
就这样看了良久,郁仪的目光落在信的背面,她原以为上面是染的红色颜料,没料到这颜料中,混了一滴暗沉的血,若不细看,只会以为是颜料凝结在了上头。想来这些颜料,也是为了遮掩。
郁仪的脑子骤然嗡了一声。
她拿着信,整个人怔怔的,字的的确确是张濯的字,只是这滴血不是什么好兆头。
他是谨慎的人,哪里会容许血渍脏污了这张纸。
越想越不安,郁仪披上外衣就走出了门,她一路走到张濯府门外,用理智克制着,轻轻扣了扣门环。
张濯府上的长随将门打开,见了郁仪也吃了一惊:“苏给事。”
郁仪从袖中取出这封信,将血痕指给长随看:“他还有别的信吗?”
长随吃了一惊:“只有这一封,今日还是我亲自塞进苏给事家中的。”
“前线的情况呢?固原关可是打起来了?”
长随摇头:“这样的军情唯有陛下和娘娘知道,张大人不会将这些事写在信中,也是为了避嫌。”
郁仪的心揪得紧紧的:“若是有消息传来,第一时间告诉我。”
长随安慰她:“恕奴才多句嘴,这信一来一回,总得要十日,即便是发生了什么,也是十日前的事,到现在没有什么不好的消息传来,说明事情也没有苏给事想的那么严重。”
他说得在理,若真有了什么危及张濯性命的事,总不至于到现在都没听到风声。
“好,我省得。”郁仪知道如此夜深时不宜在张府门外就留,所以起身告辞。
长随叫住她,执意套了辆马车给她:“张大人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