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不得不心狠。”祁瞻徇平淡道。

其实从赵子息回京后的种种,郁仪已经能够窥探到这位年轻帝王冰冷而无情的内心世界。

或许是因为太后这些年来对于他的强压,又或许是始终没有存在一个给予他爱与温柔的人。祁瞻徇深切地意识到权力是多么重要的东西,越重要,越值得不惜一切手段来争取。

这是帝王家的不归路,也没有半分转圜的机会和余地。

祁瞻徇沉默片刻又一哂:“不过你也知道,这些全看我母后会不会点这个头。”

“决定权又不在朕手里。”他的语气平淡,却潜藏着齿关间的龃龉。

二人说话间已经走到御花园外,祁瞻徇刚想问郁仪有什么事找他,却猛地听到一个人在说话。

这个人说得是北元话。

是脱火赤。

和他说话的是一个女人,二人正在用北元语说着什么。

祁瞻徇一把拽住郁仪的胳膊,不让她再往前走一步。

只可惜他们两人都听不懂北元话。

隔着花木扶疏的树木看去,和脱火赤说话的女人正是梁王的小妾,阿日娜公主。

二人语速很快,声音也很轻,两个人面色冷峻,显然正在说一件很严肃的事。

祁瞻徇显然也认识这个女人,一双眼睛微微睁大,他猛地看向郁仪,郁仪对着他轻轻点了点头。

祁瞻徇与郁仪不敢惊动这二人,默默在树后藏了良久,直到脱火赤和阿日娜一前一后从御花园里离开,他才略带愠色道:“此女不是祁瞻庭的妾室吗,为何会和脱火赤勾结在一起?”

他在原地转了两圈:“只恨没把赵子息带来,若他在,自然听得懂这两人在合谋什么勾当。”

此时他又想起赵子息的好处来。

郁仪却突然明白了张濯的用意,他知道她心里一直想为梁王妃讨一个公道。所以张濯为她选了一个最好的盟友――皇帝本人。

梁王的小妾勾结北元,这样的事除非是皇帝本人亲眼所见,不然任何人说给太后或者皇帝听,都能被当作是存心陷害。

此刻,祁瞻徇本人亲眼看见这两人私下往来,这比什么证据都要确凿。

可张濯又是如何知晓此事的呢?

脱火赤于此地秘密会见阿日娜,必然不会大张旗鼓,张濯莫不是真会神机妙算,可以偷听天道?

郁仪暂且把头脑中对于张濯的念头抛到一边,她对着祁瞻徇猛地跪下来:“下官愿替陛下追查下去。”

她手里没有太多实权,若想要权,还得是要靠皇帝的旨意。

祁瞻徇没有犹豫,毕竟他这没有什么实权的皇帝,手下也没什么精兵强将可用,更何况这样的事最好瞒着太后来做。

他可不想让祁瞻庭像之前那样,不痛不痒就翻过页去。

“朕给你一道私令。”祁瞻徇解下腰上的玉佩,“凭此玉佩,但愿能助你一臂之力。”

这道私令对于郁仪而言,作用可就不仅仅是为梁王妃报仇那么简单了。

这枚玉佩,足以让她在很多地方都畅通无阻。

出了这样的事,祁瞻徇早就忘了问郁仪是因为什么来见他。

确定御花园中再无旁人之后,祁瞻徇便从垂花门钻了出去。

还没走出几十步,就见宝仁急匆匆地跑了过来:“陛下。”

宝仁看了一眼郁仪,祁瞻徇已经开始催了:“说!究竟是什么事?”

宝仁不敢耽搁:“方才朝阳台来报说,公主和太后娘娘起了争执,哭着独自跑了出去……奴才们一时没跟上,不知道殿下跑到了何处。”

“糊涂东西。”祁瞻徇不由得恼怒,“还不去找,在这里耽搁什么?”

说罢阔步往朝阳台上走去。

?[85]百尺楼(四)

永定公主哭着从朝阳台上跑下来时,就连披风都没有穿。

她耳边响起太后对她说过的话:“映禾,人总要对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