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党势强,而新党势若,二者实力相差太远。

这其实和赵子息心中所想差不多,他不由得继续问:“张大人既知晓胜算不高,为何愿意助我?”

类似的话,郁仪也问过他。

张濯沉默了一下,然后说:“我有我的理由,你不必问。”

赵子息说了声好,突然恭恭敬敬地站起身:“子息想拜张大人为师,不知张大人可愿意?若尚书大人首肯,我即刻就去筹备拜师礼。”

张濯莞尔:“你父若知晓此事,必欲杀我而后快。”

他语气轻松,赵子息听罢也跟着笑道:“我父亲只当我素来谦卑,却总不愿意承认我的提议与思考,子息认为和张大人才是同路之人,所以甘愿拜张大人为师。”

他说得满眼赤诚,张濯缓缓起身走到他面前:“承章啊,不是我托大不肯认你为徒,而是有些事你我心知肚明就足够了,不必大张旗鼓、人尽皆知。”

“你还年轻,不要太早站队,明白吗?”张濯耐心地将赵子息的衣领抚平,“站队太早,就会失去太多资源,也失去了和别人谈判的资本。人与人相交,往往要花上半辈子才能看清一个人,我明白你有青云之志,但我不是个好老师,也害怕你因为我而被别人视作眼中钉肉中刺。所以,你有疑惑我便为你解惑,你有志向我也愿意助你一臂之力,别的就都不必了。”

赵子息明白张濯的意思,正因为明白,所以心中愈发感激。

他问:“苏给事和张大人,可也是这种关系吗?”

张濯垂下眼:“不是。”

赵子息愣了一下,没想到张濯会否认。

“你是聪明人。”张濯笑,“凡事不用想那么透彻。”

赵子息离开户部时,天边晚霞如血。

他看见苏郁仪正靠着户部衙门外的一棵乌桕树,手里拿着一颗苹果在吃,看得出这苹果脆甜,她吃得很是欢快。

“承章,好久不见啊。”她咽下口中的苹果,对着他打招呼。

赵子息看着她,亦微笑:“应星怎么在这?”

“张大人在吗?”郁仪问,“我找他有事。”

赵子息还没回答,张濯的声音就自门边传来:“我在,进来吧。”

他站在门口,像是听见了郁仪的声音才专程走到门边的。

“来了。”郁仪一边吃苹果,一边往里走,“能不能和张大人讨一口茶喝?”

“好,我给你拿。”

赵子息看着郁仪的身影消失在门后,一时间转过很多念头。

苏郁仪和张尚书的相处的确是和他不一样的,可这种不同又触及到了赵子息未知的领域,让他有些摸不清头脑。

很快,他就继续思考起摊丁入亩的事来,把这小小的浪花抛在了脑后。

他一路走到东华门处,赵公绥静静站在一丈远的地方看着他。

赵子息走到他面前长揖:“父亲。”

赵公绥突然抬起手,狠狠打了他一个耳光:“逆子!”

赵子息一时不察,倒退两步险些摔倒。

周围的内侍纷纷上前:“赵阁老息怒,赵公子身子不好,您别伤了他。”

“息怒?”赵公绥冷笑两声,“都滚开,赵某在教育自己的儿子,轮不到别人指手画脚。”

内侍退开几步,又不敢离得太远,一时间都有些左右为难,不知是该劝赵阁老息怒,还是让赵小公子服个软。

赵子息缓缓跪下,原本苍白的脸色因为掌掴的痕迹而泛起一丝红意。

他低着头不说话,赵公绥指着他痛声道:“你自固原关失踪时,我夙兴夜寐,夜夜难眠,生怕你出事。没料到你一朝回了宫,一头扎进这红墙金瓦之中,就连家都没回一趟。我问你,你可曾回去给你母亲上柱香,可曾和我这老父吃顿饭?你满心满口的抱负和理想,人伦纲纪全都忘了吗?”

赵子息仰头看着他:“虽未曾给母亲上香,但每年清明我都会为母亲烧纸钱、供香烛。至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