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仪转头看向李永年:“你呢?”
李永年显然有些退缩,但也硬着头皮说:“你这是在刑讯逼供!”
郁仪出入刑部地次数不少,见状对身旁的郎官说:“我记得有一种刑罚叫拶刑?”
郎官立刻懂了,开始绘声绘色地描述起来:“刑具很简单,其实就是几块木板,中间钻了几个孔。犯人的手指一个个伸进去,两块木板把手指夹住,然后用绳子从两端穿过,慢慢拧紧。听起来是不是觉得没什么?那可不是一般的疼!我亲眼见过一次,一个人被夹着手指,绳子拧到第三圈的时候,他的脸色直接变青了,额头上的汗珠像豆子一样往下掉。到了第五圈,骨头咔嚓一声,全断了!那人先是叫得撕心裂肺,到后来连声音都喊不出来了。”
郁仪嗯了声,指着王以骋:“从他开始吧。”
选谁开始也是有讲究的,王以骋犯的是死罪,更适合杀鸡儆猴。
郎官将夹板夹在了王以骋的手上,拧紧了绳子开始用力。
王以骋额上的青筋暴起,喉咙里发出含混的吼声。
一声闷响之后,他的食指便被以一个诡异的角度夹断了。
王以骋抬起眼看向郁仪乌黑的眼眸,他说:“你这女人好狠的心。”
他剧烈的喘息着,如同被甩上岸的鱼,无力地在岸上呼吸。
郁仪不理会他,转头看向李永年:“给他上夹棍。”
看着郎官举着刑具走来,才目睹惨剧的李永年就有些受不住了:“你滥用私刑,你罪大恶极!”
郁仪道:“等你拶断十根手指之后再来同我说话。”
拶断李永年第一根手指之后,两名郎官又开始对王以骋用刑。
王以骋凄怆一笑,他对李永年:“我自知死罪难逃,若你真能活命,也算我积德。”
终于在王以骋痛苦的嘶吼声里,李永年大声道:“我招,我招!”
郁仪扫了一眼郎官,他们把李永年单独带进了另一间刑室里。
很快,李永年的口供便呈交到了刑部尚书严庆春的手上。
他扫了一眼站在堂下的苏郁仪,一字一句将这封口供读出了声。
“赵阁老?”严庆春看着她,“诋毁赵阁老,这可是死罪。”
郁仪说:“李永年此人曾在济南做过绸缎生意,后来因为贩卖铜陵的私铜入狱五年,五年之后辗转各地,近两年才在京师中落了脚,又在老家宣府买了几块地,显然是发迹了。他身上有盐政通政使衙门的引子,所以在京师中畅通无阻。这引子又是哪里来的?李永年伙同王以骋交易兵部的军械,显然是想要同人做交易,只是和谁交易、如何交易一概不知。李永年说只知道那日会有人来晋安坊找他,旁的也没能说出个子丑寅卯。”
刑部尚书严庆春原本是站中立的,如今眼看着梁王垮了,赵阁老的威势大不如前,心里那杆秤也渐渐偏斜了。
“王以骋还没招?”严庆春问,“骨头这么硬?”
想了想,他说:“我记得他夫人是给娘娘做事的吧,叫人当着王以骋的面审一审他夫人,看他这回招不招。”
那一日,郁仪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衙门里走出去的。
她耳边响彻着刘司赞的尖叫声和王以骋的哭声。
刘司赞指着她说:“苏郁仪,我是做鬼都不会放过你的。”
郁仪的心上如同压了一块石头,堵得有些难受。
王以骋终于招了,他说他的确是受了赵公绥的指派,来将这批武器存放在晋安坊内,交易的对象正是脱火赤本人。
如今正是两国邦交之际,王以骋的口供让形势显得更为紧张。
太后以款待远客为由,迟迟不在脱火赤的通关路引上盖章,强行把他们一行人留在京师中严加看管了起来。
郁仪又去狱中看过一次刘司赞,她背过身去不看郁仪,也再不肯和她说一句话。
“王以骋的死罪是已经定下的,娘娘说处绞刑,也算是娘娘因为你的缘故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