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乐一直接走过去,耳朵贴近花轿,听见里面指甲挠木头的声音,莫不是强行成婚,把新娘子关在里面了?他一把掀开轿帘,里面突然涌出一股焚烧热气,仿佛掀开的是高压锅盖,高温冲了一脸。
里面居然空无一物。
一个工匠举着刨刀过来,指着林乐一厉声呵斥:“哪来的外地人,莫乱碰贡轿!走开走开,哪来的归哪去。”
其他修补轿子的男人也挽着袖子聚过来,把林乐一团团围住,质问他是干什么来的。
林乐一匆忙拉开背包,取出一个锦绣包裹双手托着:“我朋友轩正结婚,我来送嫁衣。”
工匠挥舞刨刀驱赶他:“走开走开,瘠山女儿的嫁衣不是随便几个布料就能做的。”
一个男人眼尖,看到嫁衣上的金线和金饰,都是纯金所做,挥手拦住刨刀匠,笑盈盈客气道:“俺们都做不了主,俺去叫声村长,客人多等等。”
没多久村长就过来了,是个精瘦的老头,拿着个老式烟袋锅,牙齿黢黑,但精神矍铄,眼睛清亮,老爷子瞧了一眼林乐一手上的嫁衣,九子三错,走线奇特,是灵缝针咒。
“灵师后人?”老村长抽了一口烟,朝林乐一点头施礼,“怠慢了,家里正准备晚饭,请客人来我家坐坐吧。”
林乐一当然不会推辞,欣然接受,跟着老村长往村里走,路上悄声和梵塔嘀咕:“这么闭塞的山村,还知道灵师呢啊。老头居然认得出灵缝针咒。”
老村长提着烟袋,脚步四平八稳在前面带路,林乐一问:“阿爷精神头特别足啊,您老七十高寿了?”
村长哈哈笑道:“七十那不叫高寿,咱们村里老人多半九十高龄,所以叫九寿村。”
“那看不出来,您看着真年轻,身体挺好吧?”
“扛两袋稻子脸不红气不喘,现在还下地干活呢。”
林乐一跟老头唠得火热,梵塔沉默倾听周围的声音,这村里人不少,来来往往人影绰绰,却听不见女人的声音,只有男人们豪放的闲聊声,女人们三五一群举在一起闲话,交头接耳,基本听不到她们的嗓音。
这里的男人身强力壮,体型高大,一身腱子肉,扛着农具在路上横行,女人们十分清瘦,就连上了年纪的妇女也过于孱弱纤细。这不科学,一方水土养一方人,同样的环境下,男女体型不可能相差这么多。
梵塔见过轩正,那孩子高挑壮实,骨架偏大,手脚力量感很足,这才符合瘠山人类的平均体型,基因是不会骗人的。
到了村长家,院里已经摆了一桌酒席,为了迎接贵客又添了几个菜,鸡鸭鱼肉菜式丰富,看样子家庭条件算富裕。
刚刚在村外修花轿的男人也在,原来他是村长的孙子,手脚修长,挺朴实热情的小伙子,大声招待二位灵师落座,村长的老婆在灶台边忙碌着刷锅,老太太干枯瘦小,但干起活来依旧利落。
“奶奶,别干了,来吃饭吧,一会儿我来刷。”林乐一纯正自来熟,招呼起老太太,想拉她过来,但老太太瞥了他一眼,没作声,放下刷到一半的锅,进屋去了,饭也没吃。
两人只好先坐下。
林乐一问起轩正的婚事,老村长神秘地抽了一口烟,慢悠悠回答:“其实轩正就是我孙女。只是九寿村有规矩,新娘订了婚就不再见外人了,泡浴修行,虔诚礼神才能换得一生幸福。这嫁衣呢,也是由村里专门的巫祝绣的,驱邪药材一步不能差,但您的好意我可以代轩正收下,这衣裳走线精美,裙摆飘逸,小孙女爱美,肯定高兴坏了。”
林乐一求道:“轩正走得太急,都没来得及告别,您就让我们见一面嘛,哪怕是隔着房间,我在门外问一声,说几句话,我就放心回去了。”
村长拗不过他,叹了口气让孙子去后院叫人。
等轩正过来这会子工夫,梵塔起身说想方便,村长给他指了指旱厕的位置,梵塔去了,忍着恶臭进入厕所后,身型缩小成螳螂,从通气窗飞了出去,落在里屋的窗玻璃边。
村长的老婆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