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他大惊小怪,不知所措。

“为什么不回家呢?”他问。

顾寒山垂下眸,放轻声音哄他:“回去了你们都会有危险。”

时玉没什么表情,“所以我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男人语气顿时加快:“时玉,不要生气。”

时玉抬头看他,“我没有生气。”

顾寒山被他看的一顿。

他沉默片刻,伸手将他揽进怀里,低声叹道:“玉宝,二爷很想你。”

“可我一点也不想你。”

耳边的男人沉沉笑了声:“……哭鼻子了吗?”

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意思,时玉不想回答:“我一直以为你死了。”

顾寒山轻抚着他的长发,显然并不在意。

这趟死而复生,他好像变了很多,又好像什么也没变。

时玉能感觉到他的目光无时无刻不落在自己身上,眼神浓稠幽暗,其间翻滚着他看不懂的情绪。

他被看的心悸。

这是一种很奇怪的感受,顾寒山从前也经常在无人处这样看着他,眸中含着笑,看他在镜子前换裙子、对着镜子涂口红哼小曲。

有时候会忽然走到他身边,将欢快换着衣服的他抱进怀里,细致的帮他涂指甲油,整理宽大的裙摆。

他有着这个年纪的沉稳成熟,温柔又不动声色的疼爱他、呵护他。

像对待天真不知事的小情人,对他总有些保护过度。

可是现在,这双眼睛里明明依旧充满着温情,却又令他莫名害怕。

像被一头撕破伪装的凶兽灼热且充满独占欲的盯上,连皮带肉都被这股滚烫渴望的视线看的泛疼。

……

他没有在病房待多久。

医生进来了,表示病人要换药。

牵着沈城的手,他跟在男人身后离开了病房。

身后一直黏着一道晦暗不明的视线,他不敢回头,也不敢去看沈城。

窗外雨势渐小,又下起了小雨。

“嗒嗒”的敲打着地面,发出阵阵沉闷的声响。

别克车一路顺畅的驶过积水,回了顾宅。

这一晚沈城很凶,时玉哭了很久。

昏黄温馨的卧室灯光一直亮到凌晨,他才被男人温柔的揽进怀里安抚。

沈城不会说话,附在他耳边用沙哑的语气问:“舒服吗?”

他不想回答,眼皮肿的看不清男人的脸,只能厌烦的移开视线。

沈城却不依不饶,轻声问他:“和二叔比,谁让你更舒服?”

时玉:“……”

他一把抄起抱枕重重的砸到男人头上,把人踩在脚底下胡乱的踹。

神经病。

一个两个都是。

……

第二天一大早时玉还在吃早饭,门外就走进来几个人。

管家泡茶的手一松。

“砰”的一声。

玻璃杯碎了一地。

“……谭、小谭?”

穿着黑衣黑裤的保镖恭敬俯身,对尚未回神的时玉道:“时少爷,二爷让我们接您过去。”

“二、二爷?”管家浑身颤抖,彻底被这一惊天消息震得失了魂,好半天才在阿松的搀扶下找回了说话的功能:“……二爷他,他没事?”

“是的。”

大厅陷入一片难言的死寂。

沈城今天很早就去了商会,家里只有时玉一个人。

他放下早餐,想到孤零零一个人躺在病房里的顾寒山,叹道:“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