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她挑衅地看着他。“那天夜晚,我想过是否要打电话给你,但我没有。是???你,你让我没那样做。”
他连呼吸都已停止,纹丝不动,仿佛失去生命。
“我很疼,特别口渴。”她语气低沉地说。“我发烧,以为自己要死了,可我觉得如果打电话给你,我就永远都是一个小孩。你那样顽固、自大,以为我什么都不懂,并且以为我会一直不成熟下去。雷,你知道吗?你和妈其实一模一样。”
女孩咬着嘴唇,低头等了好一会,也没等到一句回应。最后,她壮着胆子瞥了一眼,看到男人像被封固在空气中。短暂的片刻间,他的眼睛像阴沉灰暗的玻璃一样,似乎脆弱易碎。
“安,我宁愿死的人是我,也不愿让你受一点伤害。”
“雷,我知道,我知道,可我不要那样。”她垂下头,双手捂住脸。“我要你的爱。”
“我一直深爱着你。”
“不。”她直起身体,把他的脸按进自己赤裸的前胸。“我要的是这种爱。”
于是他开始吻她,以唇舌取悦,以她想要的方式。
“天哪。”她感慨地吐出一口气。
他整齐向后梳的黑发全部乱了,脸颊潮湿泛红。安知道舅舅的手很大,却没感受过那种坚定却没有侵略性的爱抚。他舌尖的挑逗温柔、老练,虽然难免思虑过度,但一次比一次更过瘾。她看着他吞下自己体液的模样,完全被迷住了,那感觉仿佛从黑色沙地中挖掘出一个湿润的秘密。
有东西从伏在身前的男人灵魂内部逃逸出来,被伺机而动的猎手一口吞掉。
“雷,再吻我一下。”
男人依言行动。不再是亲吻脸颊,或是触碰唇角,他吻她的模样纯粹与性欲相关。
之后,两人并肩躺在一起。女孩慵懒地把头靠在他的肩膀上。
过了一会儿,他说:“明天我们换一家酒店。”
“换酒店?”
“这儿。”他支起胳膊,扭头看了看。“我想让你住的舒服点。”
“干吗麻烦呢?”安笑了,异样光彩照人。“我后天离开洛杉矶。去纽约。导演把我介绍给另外一个纪录片团队。这回可能要去亚马逊。”
他转向她,好像挨了一拳似的:“……后天?”
“我猜导演大概是觉得我能干吧,又不怎么在乎工资。”
他头往后仰,看着头顶被污渍绘出圆圈的天花板。“亚马逊会有盗猎者吗?”
“说不定更多。也可能更少。谁知道呢?”她语气兴奋地说。“同行的吉玛会安排我去考取执枪证,再去做个体检。”
时间如同古老的黄石河流一般蜿蜒缓慢地流着。他在沉默中感受到一阵脱离现实般的空旷感,断续的记忆涌来,仿佛构成一张大嘴,从有裂隙的陶瓮中攫取冰凉的血。
“这阵子我存了不少钱。”他说。“拿走吧,我觉得你会需要。”
女孩斜睨了他一眼。然后忽然笑了起来。她躺在床上,伸开四肢,笑声从嘴里不断涌出。她的眼睛瞪得很大,浓绿的眼睛如同燃烧的松林。
她说:“我不要你的钱。我问吉玛,他们需不需要一个能干的、什么枪都会使的可靠帮手,她以为我在说雇佣兵什么的,说那种人一般看不上小团队的工作。”
“我觉得这应该算是个办法,总比跟尸体打交道好,如果不行我们就一起再想点法子。但我没想到你问都不问。雷,你这个胆小鬼。”安坐起身,抓起地板上散落的T恤往身上套。“你的意思我现在明白无误了。”
“安!”他从后面抱住她,手抓住她的衣服。“我不是,我……真的很抱歉。”
“这句话我已经听腻了。”她说。“如果你想知道什么,那就该询问你应该问的人。不过我想你最喜欢做的事就是呆在原地打转。可怜的老杰克·雷,觉得自己配不上年轻火辣的外甥女,活该抱着老掉牙的悲惨过去被所有人抛弃。这是你给自己找的借口,你给自己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