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麻医生皱眉,只觉胸口都有些不适的麻意,“小舒先生是觉得,自己在这种时刻,一定会挨打吗?”

“有人给他灌输了一个观念。”

傅斯岸冷冷说道。

“他必须要为害死父母而赎罪,赎罪的方式就是摸石料。”

“摸不出来,后续伴随的可能就是挨打。”

医生们都听得皱眉。

饶是他们经手过的那么多病人中,不乏饱受苛待者。

他们却还是难免惊诧于舒白秋所遭受的重重困厄。

而在迅速的讨论之后,医生们也得出了病人这次异常发热的诱因。

“小舒先生的身体可能把这些事记忆成了一整个系列,他之前摸不出来就会挨打,身体会本能的有所防御。”

“所以这次,即使没有受到外力刺激,依然唤醒了他的身体记忆。”

“这可能正是一种过往的躯体惯性。”

麻医生说完,自己都有些不敢细想。

室内也沉入了一片阒寂。

首座上傅斯岸的表情,更是凛然霜冷。

但这片沉默并没有凝固太久,男人很快给出了指令。

“去交接班,换两个新医生来这值守待命。回去通知治疗团队,针对现状,调整方案。”

“是,老板。”

守了一夜的医生们接连起身,前去交接。

卢舟留了下来,助理的交班时间不是现在。

“Boss,您五个小时前吩咐的事项,助理B组已经去查了。”

昨晚,舒白秋刚刚睡着,卢舟就收到了傅斯岸发的文字信息。

让B组去查,之前究竟是谁给舒白秋灌输了这个赎罪的观念。

“拉木海尔已经找到了人去交保释金,他们的拘留时间还剩六个小时。”

卢舟问。

“您觉得,重点要放在他们身上吗?”

傅斯岸却道:“重点去查周铭。”

“洗脑灌输,叠加动手,这更像周铭的手法。”

卢舟当即应声:“是。”

傅斯岸又道:“周铭对舒家的情况不一定有这么了解,去查一下他收养期间,和这两个彝族人有没有接触。”

助理B组已经查过拉木海尔,他并不是一直住在聚居地。

反而由于拉木海尔热衷赌博,此人在三年前就已经时常外出。

“不用延长拘留时间,直接等他们出来。”

傅斯岸声线无澜,甚至连方才的漠冷都褪去了。

男人再开口,只有一片毫无温度和起伏的平静。

“提前找好他们的债主。”

他说的话,听起来没有一个字是可以打折扣的比喻词。

“去把这两个人的嘴撬开。”

卢舟肃色直身:“是!”

***

舒白秋的高热持续了大半天,直到下午,才将将消退了下去。

傅斯岸推掉了所有外出,但还有些事必须要他本人处理,所以他并没有一直留在侧卧中。

但在下午,一场视频会议的中途,傅斯岸忽然收到了一条摔倒检测提醒。

那是舒白秋的手环上发来的。

傅斯岸叫停了视频会,起身直接走向了卧室。

在隔壁值守的医生也收到了跌倒提醒,他们离侧卧近,早一步到了卧室里。

可是傅斯岸走过去,却见到了两人意外的慌乱神色。

“傅先生,病人不见了……!”

傅斯岸皱眉,望向室内,床上果然没有那个熟悉的单薄身影。

绒被被掀开了一角,床边的软拖还在,就好像少年忽然被谁带走了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