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不能来伤害先生了。

“那刚刚说的……”舒白秋略有迟疑,“排斥接触,也和这件事有关吗?”

傅斯岸点头。

“当时有人在我生活和工作区域埋设过危险装置,包括电锯、碾轮、高压电线。”

“还有人在手上用人工仿制的皮肤,涂满强力胶或者硫酸,在聚会上故意找我握手。”

天呐……

舒白秋听得难过,眼廓微红地又去看向了傅斯岸的手。

傅斯岸也望着他,原本一直面无波澜的男人,却倏然心口一空。

因为这些事,若是或作其他人听见,或许会惊愕,会难以置信,会觉得像什么电影里的夸张情节。

但眼前少年漂亮的脸上,却没有惊疑,只有难过。

他立刻就相信了。

舒白秋知道那些真实的恶意究竟会有多么残忍。

因为那三年。

他曾经遭遇过同样恶劣的地狱般对待。

傅斯岸的喉结缓慢微滚,始终平静的声音,却是缓了一瞬,才继续道。

“为此,我留下了阴影。”

这一瞬的空拍,更让舒白秋以为,先生是回想起了那些经历,再度受到了伤害。

少年抿唇,微红的眉梢眼廓,显得愈发难过。

“所以我可以碰别人,但对别人的碰触非常厌恶。”

傅斯岸低声道,他的声音重归平稳的磁沉。

“但经过这些天的相处,我发现,我唯独不会排斥你。”

“所以,我想请你帮忙,帮我消除这种阴影。”

傅斯岸问。

“可以摸摸我么?”

舒白秋并没有再露出讶色,他刚刚就已经猜到了先生后续的这些话。

马上就是苏青阿姨的祭日,或许先生也想缓解一下这个心结。

好能去和妈妈讲。

“当然可以。”舒白秋立刻道。

他伸手想去碰傅斯岸,动作到一半,这时才意识到自己手上还戴着手套。

舒白秋戴的是那种室内可以用的,偏薄的可触屏手套,他也没有犹豫,当即就把一双手套全部摘了下来。

少年露出的双手光.裸纤细,因为这几天的休养,之前那些应激生出的红肿也消褪干净,只有素釉薄瓷般的皙白。

舒白秋放下了所有防护,主动去碰触了傅斯岸的手。

真正碰到的那一瞬,少年其实也有本能的微栗。

除了挨打或是上药,他已经太久没直接碰触过旁人。

遑论还是这样的主动。

上一次,还是在彩石轩发现那尊南红是仿造品,舒白秋被抱进傅斯岸的怀里,用手指在人腕间写字的时候。

而这次,不仅是指尖。

为了安抚先生的阴影,舒白秋的手指,掌心,都再无隔膜空隙,直接贴覆在了男人的手背上。

他小心地留意着傅斯岸的状态,甚至都有些忘记了自己的不适应。

从来都极力避免触碰的少年,这时却主动覆住傅斯岸的手背,还很轻地握了握那筋络微凸的长指指背。

“安全了,”少年轻声说,“没事的。”

傅斯岸反而没有动。

除了手背上和腕侧那微微搏跳的青筋,傅斯岸的手几乎一动未动。

神外主刀医生的手不可能不精细,傅斯岸能清晰感知到那温热柔软的触感,在自己的手背上轻轻贴覆过。

舒白秋的手掌刚摘下手套,体温比往常稍稍高一些,指尖也没有那样温凉。

只是这样的温度与傅斯岸的体温相比,却依然会有差距。

两个人不只有身高差,同样也有体温差别。

微妙的、细小的不同。

像荡漾的波影,在霜冷的心弦上,勾拨出动人的曼声。

傅斯岸始终没有动作,舒白秋还以为他对之前的事仍有阴影,才会是这般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