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隐的视线有片刻的偏离。
他似始终不习惯直面这些遗留的痕迹。
但仅是短短瞬息,他便重新移回视线,轻执起江萤的手腕替她上药。
微凉的药膏碰到洗沐后微烫的肌肤时,江萤的手腕不免轻颤了颤。
她坐在长案后的圈椅上,绷直了脊背,微微有些不自若。
似察觉到她的窘迫,容隐并未抬首看她,而是就这般启唇道:“昨夜的事,不必与旁人提及。”
江萤赧声轻应。
其实不消容隐提醒,这些闺房里的事,她也不会与旁人提起。
尤其是太子的癖好这般羞耻,即便是与连翘与茯苓说起,都足以让她羞得无地自容。
她赧于启齿,而容隐亦不是话多的人。
寝殿中有片刻的安宁。
直至药膏敷好,太子再度起身。
他阖好药瓶,将剩余的药膏递给她:“孤的幕僚们还在偏厅等孤。般般若是无事,孤便先去偏厅面见他们。”
江萤双手接过。
她目送容隐走到槅扇前,就当槅扇要再度合拢的时候,江萤还是小心翼翼地启唇唤住了他:“殿下。”
“臣妾今夜还要来吗?”
容隐步履微顿。
江萤的心中愈发忐忑。
她还记得,昨夜将要天明的时候,太子还掐着她的颈威胁她。
命令她今夜再来东宫祠堂见他。
否则,就要拧断她的脖颈。
风吹树叶的娑娑声里,容隐在槅扇前回转过视线。
和煦春光侧落在他面上,为他鸦青的羽睫染上淡淡金晕。
不知为何,即便容隐就站在她的面前。
江萤也依旧觉得他很遥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