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半截入鞘的剑,剑鞘外的部分在春夜里寒光泠泠。
透骨生寒。
他像是重新冷静下来。
再开口的时候,语声依旧沉冷,却已听不出怒意。
他道:“重新换一床锦被给孤。”
江萤低头,看见落在地上的锦被显然是已经脏了。
“殿下稍等。”她轻轻应声,在容澈的视线里站起身来。
但她并未走向他,而是挑着风灯,转身走过殿内的屏风。
槅扇开阖声传来。
容澈眼底寒光微现:“江萤!你打算去哪?”
殿内无人作答。
提着风灯的少女已经步履轻轻地走下游廊。
大抵一盏茶的时辰后。
槅扇再度被推开。
江萤抱着锦被,提着风灯,还拿着一根不知道从哪里来的,比她还高的竹竿。
这些东西并不好拿。
她走到榻前的时候眉心微汗,便先将风灯放在地上,之后才将锦被挂在那根翠绿的竹竿上,远远地递到他面前。
她道:“殿下要的锦被。”
容澈眼底寒彻,他冷声诘问:“你这是什么意思!”
江萤微偏过脸,错开他锐利的视线。
她语声很轻地道:“臣妾虽然愚笨,但也不至于这般愚笨……”
不给她说完的机会,容澈骤然抬手,握住眼前的竹竿。
江萤连忙松手。
但还是被他带得往前踉跄了两步,扶着屏风的边缘方险险站住。
她抚着心口,后怕地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