吧。一定想要整一整主也吧。’就这样,松永把理惠子变成了自己的间谍,又给了她一个窃听器。理惠子把窃听器安装在房间里,然后向大家提议要进行讨论。松永则在另一个房间里,窃听并记录讨论情况。松永的目的,是想让我爸妈或主也亲口说出‘我们杀了纯子吧’。因为只要有我在,他们就不得不把大笔的钱支付给松永。但是,直到最后,谁都没有说出要杀我。理惠子因为接受了松永的指示,于是就怂恿大家说松永的坏话。不过,绪方一家谁都没上当,谁也没说松永半句坏话。松永的计划失败了,他摊牌说理惠子是自己的棋子。那个时候,大家都在心里想:‘再也不能相信任何人了。’因为,就连理惠子都要陷害这个家。从那时起,他们开始互相猜疑,各自藏在厚厚的外壳下。”
绪方一家人被囚禁在公寓的一个狭小房间里,受到各种各样的严苛限制,还要接受残酷无情的电击。在这种异常的监禁状态之下,他们一家人的心理状态又有着怎样的变化呢?
他们中的任何一个人,在最开始受到电击等暴力的时候,毫无疑问都会感到一种难以名状的恐惧。然而不久后,他们就应该像当时的服部清志那样,产生正如上一章中所提到的那种“习得性无助”的心理状态,从而完全放弃反抗和逃跑,陷入心力交瘁、无能为力的状态之中。
在持续的通电处罚中,他们一个一个地都变成了前文中宫田贵子所说的那种“傀儡”。根据纯子的证词,大家的一切思考都是以松永为中心的。她说:“一连几天的通电,会让人产生一种失去自我的感觉。大家不再去思考好和坏的问题,只是在不惹恼松永的基础上,一味地执行他的指示罢了。”可见,不仅是纯子一个人,而是绪方一家形成了一种集体性的心理定势――失去自我判断、把松永的指示绝对化、把松永的利益视为最优先项。
接下来,他们似乎进入了一个颠倒错乱的心理阶段,即形成了对施虐者松永的依赖心理。例如,根据纯子的证词,誉在献出大部分财产后,对松永说:“事到如今,我也只能依靠松永先生才能活下去了。”相反,我们察觉不出有任何一个人有发自内心憎恨松永的任何言行。誉自己说出的要跟随松永的这句话,应该是他的真心话。他与弟弟们的斗争,或许更多地是出于对松永的忠诚,而不是出于违抗指示就会遭到报复的恐惧心理。
绪方一家的心理状态,也可以从集中营的囚犯身上作出类似的推断。他们和集中营里的囚犯一样,也受到了“集团性的各种虐待和生活限制”。根据犹太裔精神病学家、《集中营中的人类行为》(清水几太郎译,岩波书店)的作者科恩博士的研究,纳粹集中营里囚犯的心理状态,会从恐惧转向冷漠,直至最后演变成对随时可能夺走自己生命的纳粹队员的过度依赖。
而且,囚犯之间并不会互相帮助,而是互相争斗的关系。他们会折磨更弱小的人,也有些人会毫不犹豫地抛弃自己的亲人,甚至还出现了“卡波(特权囚犯)”那样的角色――他们成了纳粹的爪牙,负责监视、殴打和杀害其他囚犯。
在M公寓的监禁生活中,绪方一家轮流成为松永的特权囚犯。至亲骨肉之间不断地相互背叛,不断地彼此虐待,最终酿成了自相残杀的惨烈悲剧。
(1) 法国时装品牌,以自然、简约的风格著称。
(2) 活跃于日本中世纪的海盗团伙。
第五章 第二个人、第三个人、第四个人
施加通电等虐待的地点――M公寓的厨房
平成九年(一九九七)十二月二十一日,在汤布院事件的大约八个月后,绪方一家之中出现了第一个死者。
根据纯子的证词,前一天晚上,松永把站在厨房里的誉一家人叫到和室,说:“现在开始讨论。”像往常一样,绪方家的成员呈扇形分布,跪坐在松永的周围。松永则盘腿而坐,喝着清酒。松永担任议长角色,让他们开始讨论绪方一家的未来发展方向以及如何赚取松永索要的那些钱。
在这期间,誉不知道被电击了多少次。誉的排名,仅仅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