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完成十二指肠溃疡手术之后,上升了一点,这段时间又掉到等级序列的最底层,一直遭受着残酷无情的电击。
这一切都是因为前文中提到的一件事,即绪方家的亲戚们给誉的父亲的田地作了临时登记。对松永而言,这件事不外乎是一个晴天霹雳。松永仿佛相当沮丧,于是开始寻找罪魁祸首,最后把怀疑的目光转向了誉。他质问道:“最清楚这件事的人就是誉。是不是你在亲属会议上偷偷地提出了这个主意?”绪方一家人已经失去了作为金主的价值,也许松永是把这些已经成为累赘的人当成了消遣的对象。总之,松永最先把作为一家之主的誉确定为攻击对象。
那一天,松永再次指责誉“态度傲慢”“嘴巴不干不净的”,命令誉自己给自己夹上导电夹子。誉就跪坐在地上,按照吩咐把夹子夹到自己那已经衰老的身体上。甚至在通电的过程中,他仍被不断地追问关于土地临时登记的事。
“是你说的吧!”
“不是我。”
“不许撒谎!”
松永把手中的导线迅速地接触誉的身体。
誉紧闭着双唇,坚持说“我没撒谎”。
“亲属会议都被我监听了,你们谈论的内容我也全都知道。我不是说过嘛!我背后有个庞大的组织,可以轻轻松松地监听。”
“就算你这么说,那也不是我干的。”
“所有的事我都清楚,你还是坦白地说了吧!”
誉又一次被通了电,但还是没有任何动摇。那天晚上,誉到底也没有承认。
第二天一大早,誉、静美、理惠子、主也四个人接到松永的指示,要从其他藏身处取回行李,便开车去往熊本方向。纯子负责接听他们四人打来的联系电话。在接完十分钟、十五分钟的定期联系电话之后,松永突然允许她去洗澡。纯子说了声“谢谢”,就去洗澡了。纯子好久都没有被允许洗澡了。但是,恭子马上又进了浴室两次,问她橙子醋在哪儿。纯子和她交代了冰箱里放橙子醋的地方,但恭子又来了第三次,向纯子传达松永的指示:“快点洗完。”与此同时,誉他们也被叫了回来。
关于当时的心境,纯子在法庭上讲述道:
“她问了我两次橙子醋在哪儿,我以为是因为冰箱里放得乱七八糟的,她找不到橙子醋,惹得松永生了气,所以他要把火气发泄到爸爸他们身上。我一旦惹了麻烦,就都会成为家人的错。为此,我甚至写了一份备忘录,声明我会对自己的一切行为负责。但是,如果我做了松永不喜欢的事,家人们还是会受到牵连,受到惩罚。”
纯子仔细地用毛巾擦拭身体。因为不能用吹风机,她就用毛巾一遍又一遍地擦干头发。因为如果身体是湿的,就更容易导电。
纯子穿好衣服走进厨房,向松永询问把誉他们叫回来的原因。松永回答说:“小彩的态度不好。”好像是他也让小彩去找橙子醋,但小彩没找到,于是松永就生气了。在纯子的记忆中,小彩从来就没有打开过冰箱,找不到橙子醋也是没办法的事。事实上,就连看过冰箱好几次的恭子也来问过她两次。
松永会不会是因为预料到小彩一定找不到橙子醋,所以才故意让她去拿呢?总之,小彩的“失态”,成了叫回誉等人的绝佳借口。
誉他们匆匆忙忙地赶了回来。松永在和室里盘腿坐着。在他的面前,誉、静美、理惠子、主也、小彩、纯子跪坐着围成一个半圆。恭子在隔壁房间里,照顾松永的孩子们。优贵站在用折叠挂帘隔开的玄关附近。
松永就小彩的态度做了一大通的说教,然后命令纯子准备通电的设备,道:“喂,把电拿来!”誉又一次被点名为通电的对象。纯子说:“我不记得为什么要给爸爸通电,我记得在那个时候,除了爸爸以外没有人被通电。”当然,理由是什么,其实也都无所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