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吃了一嘴的狗粮,他都?想媳妇儿和闺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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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下旬,林棠陪嫁的两床四斤棉需要的棉花总算凑够了,陪嫁的樟木箱子也打好了,刷好漆在院子里晾着。

林家棉花不够,都?林远山夫妻用糖票、粮票工业票兑换来的棉花,为这两床新棉被,林棠从龟蛋林国安那薅来的票据已经?花的七七八八了。

高秀兰一大早起来就堂屋铺了席子,拇指上套着铜顶针,一针一线给外甥女缝陪嫁的喜被。

家里洗衣服的皂角没了,林平安背上小竹篓去了趟后山。

后山水洼子边上有一片皂角树林子,村里谁家没了皂角就拿竹竿去打。

林平安背了一竹篓皂角,林棠学着舅妈的样子,把皂角捣成糊状,在摔了个豁口的破铁锅里煮到有白沫,倒进洗干净的空玻璃罐里,等洗衣裳的时候拿出来用就行。

在乡下能用皂角洗衣裳都?算是好的,不讲究的人家直接拿把草木灰搓搓就算了。

林棠煮完皂角就想溜,让葛秋霞抓住去给未来的公?婆做当见面礼的新鞋了。

林远山父子俩笨手笨脚剪了几个喜字,帖在当嫁妆的花开?富贵搪瓷盆和青丝竹编暖壶上。

与此同时,榕城第二医院家属院。

心有不甘的方玉莹打算带着哭了几天?的继女赵欣去一趟军区大院见陆砚池。

她就不信了,自家欣欣比不上那个乡下来的村姑!

母女俩出门的时候,很不凑巧在客厅遇见了在躺椅上闭目养神的赵老太太。

第25章 第 25 章

赵老太太裹着小脚, 花白头发用黑色小夹子整整齐齐别在脑后,一张细长的老脸上皱纹密布,平时看人的时候一双老眼透着犀利, 身上穿着灰色老式对襟衬衫, 同?色裤子,脚上一双盘扣布鞋,一看就是个爽利的老太太。

方玉莹瞧见婆婆就咬牙, 心道这个死老太婆平时午睡都在房间里,今天怎么跑到?客厅来?

她拉着面色不?安的继女,打算绕过赵老太太轻手轻脚出门。

方玉莹摸索着挨门开门的功夫, 躺椅上的赵老太太倏尔睁开了眼睛。

“大热天的,你们娘俩要到?哪去?”

这一声惊的本就心虚的方玉莹险些跳起来,跟在后面的赵欣也?一脸慌乱。

“妈,你醒了?”

方玉莹对上牙压在头上多年的婆婆, 总有些许不?自在跟不?为人知的厌恶。

“奶奶。”

继母开了口,赵欣跟着喊了声。

赵老太太听见就跟没听见似得, 拿起饭桌上凉着的白开水抿了抿, 好似自言自语般开口,“这人啊活这一辈子得知道自己几分几两, 别在外头一张脸,家里一张脸。好好的日子不?过,整天跟阴沟里的□□一样, 窝着一包龌龊恶毒心思去算计别人。小心偷鸡不?成?蚀把米, 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老太太的话明晃晃打在方玉莹脸上,气的她攥紧双手指尖泛白, 神?情也?跟着扭曲了片刻,在心里暗骂了好几声死老太婆。

她心里始终憋着一股怨气, 怨恨老天爷不?公平,怨恨朝赵敬阳对她太过冷淡,整天不?是在医院加班,就是在书房看那些破医书。

凭什么就她日子过的不?痛快?!

方玉芝跟她那个乡下来的村姑儿媳妇却嫁到?高门,过上她梦寐以求的好日子。

她不?痛快,别人也?别想好过!

方玉莹知道继女赵欣喜欢陆砚池好多年了,这几天一直撺掇她去军区找陆砚池表白心迹。

要是成?功了自然好,要是不?能成?功,这事?儿传到?陆家人耳朵里,怎么也?能给方玉芝跟她那个没进门的儿媳妇添堵。

至于?赵欣的下场,方玉莹半点?不?在乎。

一个没血缘关系的继女,耳根子软又没脑子,有什么下场都是活该。

要是陆家真?责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