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了,阿意!”陆承踉跄着?跑过去,头顶上的横梁霍然砸落下来,他随手一挡,顾不上喊疼。
陆承的嘴唇在不停颤抖,他的眼里布满了血丝,从来明亮的双眸此时失去了所有星光,他红着?眼,从嗓子里挤出两个字:“……阿意。”
“我真该死,今夜不该去和?阿梁喝酒……”
“我怎么来得这么晚?”
每往角落中走一步,陆承就说一句话。
他眉目俊美,堪比日月,在火光中显得尤为显眼。少年终于跑到?了纪明意身?边,他见到?她处在火星的正中央,她的衣裳被火焰吞噬融化,连发丝都?被烧掉许多。
陆承此时已痛到?麻木,他下颚紧咬,忍痛伸出双手,于熊熊火焰中抱过了纪明意的身?体。
他想起她是一个多么爱漂亮的姑娘,从来都?是打扮细致才?出现?在他们面前,如今被烧成这样,阿意要是知道?了,得多难过啊。
念此,陆承将她发丝还有身?体上的那些火星全部用手扑灭,他的手掌上顿时传来了被烧灼的感觉,但?真是奇怪,怎么一点儿不觉得痛。
陆承死死地盯着?纪明意的脸,一双黑白分明的瞳孔中有莹光在闪闪烁烁。
直到?魏管家大声喊着?:“承哥儿!承哥儿!你?在哪儿!”陆承方才?如梦初醒。他抱起她,避开火光往屋外走去。
魏管家找见陆承,忙和?王群一左一右地拖着?他往外跑,下一秒,陆承原先待的位置彻底被房梁压塌了。
三人跑出火场,借着?头顶的月光,魏管家看到?陆承一双手上的皮肉变得猩红红肿,显然是在大火中受了伤。
他一个踉跄,几步冲过去,惊呼道?:“承哥儿,你?你?的手!”
陆承的神色冷静,他没管手上的伤,只是望着?面前女孩儿,他将她紧紧抱住。
纪明意身?上有的地方已被火星烧掠到?,唯独面色依旧安详。她这幅样子,仿佛还在睡梦中,尚不曾离开。
陆承闭上眼睛,突然不忍再看,他的眼泪顺着?面颊大颗大颗地滚落下。
从来恣睢桀骜,绝不在外人跟前轻易落泪的陆九郎,在这个一轮缺月的夜晚,埋在女孩儿的尸身?腰间,哭得涕泪横流。
陆九郎今生唯一一次食言,是对阿意。
偏偏是对阿意!
你?说过从此以后会?保护她,说过至死不相负!说过让她不必怕,不会?再有人能?伤害她!
可这些,你?一句都?没有做到?。
你?还有什么资格说至死不相负?!
“阿意!”
陆承的额头抵着?女孩儿柔软的腰身?,他嗓音嘶哑,一声声叫着?她的名字“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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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
琼林宴。
白日里的殿试已结束,陆纨被景丰帝指为了状元,这个结果出乎意料,又好像是果不其然。
也有人笑言,陆状元这么好的颜色,让今科探花情何以堪。景丰帝却说“陆卿是陕西解元,后中会?元,今又在殿试对答上令朕眼前一亮,他实在配得上本朝第?一个三元及第?。”
遂指了一甲中的另一名年轻举子为探花。
至此,陆纨达成了人生中第?一个成就三元及第?。
琼林宴上,陆纨着?一身?绯红色的官袍,他的风姿气度出类拔萃,完全把身?旁的小探花比了下去。就连景丰帝见到?他,也少见地存了一些懊恼,认为若把陆纨指为探花,这绝对是大周一朝里头,最令人过目不忘的探花。
景丰帝道?:“一堂济济,全是今后国之栋梁英才?。就从陆状元起,每人做首对月小诗,为今夜的琼林宴添个喜庆。”
皇帝金口玉言,无人敢不从。于是陆纨起身?,先向景丰帝祝酒,没想到?胸口没来由地传来一阵心悸,酒杯从他手掌滑落,霍然在地面摔了个粉碎。
众人闻声望来,陆纨跪下道?:“陛下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