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1 / 2)

众人望着这位族长恍若高山仰止,无比敬畏,心想族长出面收拾闹剧来了。

然而,他们看到的是程明昱越至程亦安跟前,将程明祐掀翻,对着他没有丝毫迟疑地说,

“是我。”

这两个字并不重,却足够清晰地传达到在场每一人耳中。

现场鸦雀无声。

程亦安望着这道从天而降的背影,脑子像是被塞入浆糊,几乎已无法思考。

这道背影,她当然不会陌生。

如果说大晋朝廷有两道脊梁,一道是陆栩生,一道便是堂伯父程明昱。

而此刻那个让程家所有人敬畏如虎的堂伯父,矗在她跟前,告诉所有人,他是那个兼祧她母亲的男人。

怎么可能?

谁都可能,不可能是他呀。

程明祐被程明昱折断了一根手指,脊背撞在石阶上,疼得他额尖细汗直冒,直打哆嗦,他顾不上伤势,忍痛抬起龟裂般的双目,视线如刀直碓上来,

“是你?”

程明昱面无表情看着他,语气平稳依旧,“从此时此刻起,安安与你再无任何瓜葛,你若再出言不逊,滚出程家。”

“呵...”程明祐扶着台阶慢慢直起身,步子踉跄来到程明昱跟前,他借着一步台阶与程明昱目光直挺挺接上,齿尖仿若要咬出一丝血来,眯起眼,满嘴嘲讽,“我滚出程家?”

“程明昱,我以为你会觉得对不住我!”

程明昱脸上掀不起丝毫情绪,“没有任何人对不住你,你出事的消息传来,你的母亲和你的妻子悲痛欲绝,整日以泪洗面,而你躺在边塞草原醉生梦死,你有足足一年时间递个消息回来,那时你做什么去了?”

“我没有!”这才是程明祐后来每每想起最懊悔的事,

他忽然咆哮起来,“我不知我出现在朝廷牺牲官员的名录中,我以为....”

程明昱无情地打断他,“每位出征官员身上均佩戴符牌,而你的符牌落在战场,打扫战场的将士当然将你列入阵亡之列。你的符牌不在身上,你自个儿不知道吗?”

程明祐哑口无言。其实他也曾递过消息的,只可惜那消息不知为何不曾送入京城。

可也仅仅是一瞬的黯然,他又跟发燥的狮子,朝着程明昱吼道,

“程明昱,枉你为族长,享誉四海,你也觊觎芙儿美色,将她霸占....”

“住口!”

老太太颤抖着身勠力一喝,眼神死死盯着程明祐,十分失望道,

“此事,无关明昱,也无关芙儿,一切错皆在我,皆是我一人所谋!”

程明祐难道就不恨他母亲吗,他恨得咬牙切齿,打台阶奔下来,双手拽着老太太的胳膊,摇晃道,

“对,你为什么要逼芙儿做这样的事?你不逼她,她不会死,您就不能等等我?等个两三年!”

老太太大约是气昏了头,抬手又是一巴掌抽在程明祐面颊,

“你放肆!”

程明祐被她打懵了,酒劲也醒了过来,愣愣不吱声。

老太太用了这一番力气,已是身心疲惫,剧烈喘气,

“你以为我不想等?”

她颤颤巍巍拄着拐杖往里走,挨着议事厅西面的圈椅坐下,众人跟了进去,或战或坐,聚了一厅人。

老太太满目灰槁,接着道,“从你战死的消息传回来,我和芙儿婆媳俩日日相对抹泪,她总是不信,隔两日便去香山寺给你祈福,我也总觉得我儿子还活着,不愿给你办丧事,可一月过去,两月过去,最后等来朝廷的抚恤银子,连伤兵都运回京城了,我的儿却死在战场,灰飞烟灭....”

老太太想到这里痛不欲生。

“你爹爹没什么出息,素日在族中被人欺负,又死的早,我一人拉扯大你们三个孩子,其中心酸不足为外人道,你兄长资质平平,你三弟至今不曾考上科举,唯有你,是我们四房唯一的进士,我所有指望都在你身上,而你却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