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拓下意识想出声阻止,但话落到嘴边又被他咽了下去。

可眼见着小姑娘被吓得止住了哭,跟个鹌鹑似的被青年拎走,迟疑了片刻,他到底还是跟了上去。

一路无言,除了枫哥儿偶尔奶声奶气的哼哼,便只剩下女孩可怜巴巴的哭嗝声。

周拓走在后面,不经意间对上小孩那双黑润润的泪眼,心中越发恻隐,最终似是妥协般叹了口气道:“阮翊泽,把孩子放下来。”

话音未落,被拎着衣领提了一路的小姑娘便如获大赦地落到了地上,紧跟着她就一溜烟地跑到了周拓身后,抱紧了男人的大腿。群洱+彡=流)久^洱#彡久流

没能制止小姑娘的动作,周拓看着那双朝自己望来的眸,沉默片刻,却是低头看向了抱着自己大腿的孩子。

许是因为周拓身上那说不清的孩子缘,又或许是觉得他将自己从那个冷冰冰的怪人手里救了下来,小姑娘对周拓十分亲近,根本不用男人多问,她自己便竹筒倒豆般将家底交代了个干净。

其实也就是件很简单的事,小姑娘穿了新衣高兴之下又贪玩便走远了些,结果被路旁蹿出的大白鹅撵着追了一路,衣服摔脏了人也迷路到了周拓他们那方小院。

“娘肯定要骂我的。”小姑娘说到伤心处,又忍不住红了眼眶。

周拓赶忙温声安抚了几句,好不容易将小姑娘的泪水哄了回去,想了想,他还是向站在一旁的人开了口,“我要送她回去。”

阮翊泽未置可否,只是冷淡地看了眼被周拓牵着的孩子,微微颔首,旋即先一步转身往前走去。

周拓见状牵着小姑娘便要跟上,不想才走出几步,前面的那道身影就突然停了下来。

土路那头跌跌撞撞跑过来一道娇小的身影,周拓的手忽的一空,跟着便听见刚刚还在自己身边的小姑娘哭着喊着朝那道身影奔去,“姐姐,呜呜呜姐姐!”

只比小姑娘大了些许的女孩一把抱住了朝自己扑来的妹妹,同样稚气的脸上惊惧未消,嘴上却已经习惯性地安抚起妹妹,“没事没事,没事了。”

周拓远远地看着两姊妹逐渐平复情绪,等到稍大的女孩牵着小姑娘走过来朝他腼腆道谢,看着两张稚嫩的小脸,他忍不住也跟着笑了笑,这些日子一直压抑在心头的情绪似乎都轻了几分。

送两个孩子回去的路上,姐姐轻车熟路地将自己干净的衣服同妹妹那套脏衣服做了交换,重新得到件干净衣裳的妹妹当即云销雨霁,重新挂上了笑脸。

走在她俩身后的周拓原本正低头逗乐着怀里的枫哥儿,直至耳边隐约听到声哂笑,他才蓦地抬起头看向了一旁的青年。对方仍旧是那副冷淡的模样,似乎先前那声沾染讽意的嘲笑只是周拓的幻觉。

小姑娘们的家在村子的另一头,加上周拓那间屋子本就偏僻,两两距离相加,等回到家门时,粗钗布裙的妇人早已面色焦急地守在门口不知等了多久。

“娘!”一见到妇人,小姑娘便像先前扔开周拓的手一般丢下了姐姐率先一个飞扑,扑进了妇人怀中,随即就被妇人不轻不重地拍了拍脑袋,嗔怒道:“疯哪儿去了,还知道回来!”

妇人说话间视线便又落到了一旁的大女儿身上,触及对方身上那满是泥泞的衣裳,登时眉眼一竖,“让你看着妹妹你看不好就算了!好好的衣服怎么就又霍霍成这样!败家玩意儿!还不滚进去把衣服洗了!”

“娘,娘。”怀里的小姑娘被妇人的震怒吓了一跳,下意识看向挨骂的姐姐。

轻轻朝妹妹摇了摇头,被母亲指着额头怒斥挨了当头一巴掌的女孩没有多说什么,倒是周拓看不下去出声阻止了妇人又一次抬起的手臂。

“那衣服到底谁是谁的,你分不清?她担心妹妹被骂才故意换了衣服,你不心疼她这番懂事就算了,哪还这么打孩子的。”

他生得高大,即使是抱着孩子这般无害的姿态也让妇人本能的忌惮,不过到底是乡野里横惯了的,虽是停住了教训女孩的动作,但妇人看向周拓的目光却仍不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