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善，“妹妹小不懂事她作为姐姐的就该多照顾妹妹，要不是她没看好妹妹，妹妹怎么会弄脏衣服，我骂她还骂轻了。”

她将两个女孩往身后一赶，狠狠剜了那抱着孩子的高大汉子一眼，“我教训孩子关你屁事！”说完便猛地将木门关上落了栓。

“呵，泼妇。”看着紧闭的木门，周拓有些气笑道。他倒不会真因这么个乡野村妇而动真火，只是听着门后又响起的斥骂声，先前因女孩们而略有好转的心情就再次沉郁了几分。

忍了又忍，到底还是忍不住，抬手轻轻捂住了枫哥儿的耳朵，隔着道木门，周拓沉声回馈了妇人一顿淳朴的乡骂。

大概是这番回礼太过纯正，等周拓鸣金收兵止了骂声，木门那头已经没了妇人的声音。

可当他松开捂住枫哥儿耳朵的手准备离开时，却猛地僵住了步子。

茜色的夕光中，青年那双经年无澜的眸不知何时泛起了与夕光同样温柔的润泽光华。不同于先前那份被沉重的情愫扭曲的温柔，周拓第一次见到笑得这般自然欢惬的阮翊泽。

“......你笑什么？”他下意识问道。

听见他的声音，青年笑意愈浓，俊秀的眉眼也变得越发温柔，“......先前院里的小厮说，你因我被祖父罚跪祠堂在院里骂了一下午的槐树。我便一直好奇，到底是怎么一副模样......”

远处遥遥传来几声狗吠，空气中隐约出来丝丝缕缕的饭菜香气，有妇人拉长了嗓音呼唤嬉闹孩童回家。

周拓怔怔看着眼前笑意温软的人，嘴唇翕张数次，却没能说出一个字。

“一直没能告诉你，其实我很开心你能因为我而生气骂人。”卷翘的睫羽颤了颤，似是欣喜又像是羞赧，阮翊泽的声音很轻，“周拓，只有你会这样。”

一道轻轻的拍击打在了周拓胸口，他慌忙垂下眼看去，便见枫哥儿眨巴着黑亮的大眼，正挥舞着小拳头啊啊呜呜地同他说话。

那一瞬间的无措猛然收归心湖。

周拓望着怀里懵懂的孩子，似乎从那副稚嫩的眉眼中看见了另一张精致的面容。

“阮翊泽。”他终于开口打断了沉溺回忆的人。

抬眸看向那双仿佛盛着世间最温柔也最炙热的情愫的眼，周拓缓声道：“不是我。”

“为你做这一切的人，不是我。”

“我不会为你感到不公，不会为你骂槐，更不会对你有一丝一毫的心疼。”

“阮翊泽，你认错人了。”

“我不是他。”

第十三章

*

残烛未灭，灯影幢幢。

已经熟睡的团子摊开手脚睡在周拓怀里，呼呼地睡得很香。

周拓侧着头借着昏黄的烛火看着小孩白嫩柔软的小脸，不知看了有多久。

白天的时候，小丫头又偷偷编了花环放到门口，只可惜被阮翊泽看见，就又和之前的那些个小玩意儿一样成了篱笆下的肥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