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我发现这就是我的教育,将产生重要影响的教育:我学着弃我而去的那个哥哥的样子,在借来的书桌前枯坐,努力而仔细地研读一条条摩门教教义。我在学习的这个技能至关重要,那就是对不懂的东西耐心阅读。
当山上的积雪开始融化,我的手上长满老茧。在废料场待了一季,磨炼了我的条件反射能力:我学会了辨别爸爸要扔重物时嘴里发出的低沉的咕哝声,一听到这个声音,我立刻伏在地上。我把太多时间都花在了这上面,以至于搜救的废品不够多。爸爸开玩笑说,我就像逆流上山的糖浆一样慢。
对泰勒的记忆逐渐褪色,他的音乐也被金属的撞击声淹没了。如今到了夜晚我脑海里响彻这些声音瓦楞铁皮的叮当声,铜线的敲打声,铁的隆隆声。
我进入了新的现实,透过父亲的眼睛观察世界。我看到了天使,或者至少是在想象中看到了他们。他们望着我们拆废品,向前一步接住爸爸从院子那头扔过来的汽车电池或长短不一的钢管。我不再因爸爸扔它们而对他吼叫,而是祈祷。
一个人收拾废品时,我干得更快。一天早上,爸爸在院子北头靠山的地方干活,我在南头靠近牧场的地方干活。我把一个箱子装满了两千磅的铁,然后胳膊酸疼,跑去找爸爸。箱子需要清空,而我不会操作装载机那种带伸缩臂,轮子又宽又黑且比我还高的大型铲车。装载机臂架伸展,把箱子举到约二十五英尺高的空中,货叉倾斜,废品轰的一声巨响倒进挂车。挂车是为了拉废品而特意改装的平板卡车,长五十英尺,其实就是一个巨大的桶。四壁用厚铁板制成,离拖斗有八英尺。一台挂车能装十五到二十个箱子,或者约四万磅重的铁。
我在草地里找到爸爸,他正在点火,准备烧掉一堆铜线的绝缘层。我告诉他箱子已经满了,他跟我走回去,爬进了装载机。他朝挂车挥了挥手。“箱子倒空后你把铁理平整些,这样我们能装更多。跳进去吧。”
我不明白。难道他想把我和箱子一起倒进挂车?“你卸载完,我再爬上去吧。”我说。
“不,这样快一些。”爸爸说,“等箱子与挂车壁平齐,我会停一下,这样你就可以爬出去了。然后你沿着挂车壁跑,待在驾驶室顶上,等着箱子倒空。”
我在一段铁片上坐下。爸爸把货叉伸进箱子底下,将我和废品举了起来,开足马力,朝挂车前面倒去。我几乎快抓不住了。在最后拐弯处,箱子剧烈摇晃,一根带尖的铁向我扎过来。它扎进我膝盖下方一英寸处的小腿内侧,像刀子扎进热黄油一般。我试图把它拿开,但装载机又改变了方向,尖铁一部分被埋住了。臂架伸出时,我听到了液压泵轻微的不正常的活塞声。箱子与挂车齐平时,声音停了。爸爸等着我爬上挂车壁,但我被压住了。“我动不了了!”我喊道,但是装载机引擎的轰鸣声太大了。我在想爸爸是否会等到看见我安全地坐在驾驶室顶上,才去倒空箱子,但我知道他不会。时间仍在紧追不舍。
液压泵发出呻吟声,箱子又升高了八英尺,倾倒就位。我又大声喊叫,声音忽高忽低,试图找到一个能穿透引擎轰鸣的音调。箱子开始倾斜,起初很慢,接着加快。我被压在后面。我知道箱子垂直时能给我一个抓握点,于是用两手紧抓住箱子的顶壁。箱子继续倾斜,前面的废品开始一点点向前滑动,巨型钢铁冰川开始坍塌。长钉仍然扎在我的腿上,把我往下拉。抓握的手滑了一下,我也开始跟着滑动,长钉终于从我身上脱落,重重掉进挂车里。我现在挣脱了,但却在坠落。我拼命挥动双臂,想抓住一件没在急剧降落的东西。我用一只手掌抓住了现在几乎垂直的箱子侧壁。我挣扎着向它靠近,将身体举过箱子边缘,然后继续下落。因为现在我正从箱子侧面而非前面坠落,我希望我祈祷我能摔到地上,而不是掉进挂车里。此刻挂车里的一大堆金属正在发出愤怒的撞击声。我坠落着,只看见蓝天,等待我的或是尖铁的刺痛,或是坚硬地面的撞击。
我的背撞上了铁,是挂车壁。我的脚在头上方咔嚓一声,我继续笨拙地摔落在地。第一次往下摔了七八英尺,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