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掩去逼慑的意味,把玩碧绿通透的翡翠扳指,“我和她的渊源,深得很。”
他不露声色的威胁,那枚扳指明晃晃的几乎要射瞎我,关彦庭沉默几秒,转头望向我,唇边的和悦隐隐褪色,失温,“是吗?”
我不吭声。
刚才两车剧烈碰撞,我在他怀中跌宕摇晃,长发凌乱打结,他一缕缕择开,抚顺到背后,露出我整张绯红夹裹着苍白的脸,“你说给我听。”
我被他温柔的凝视逼得退无可退,无所遁形,“关首长。”
关彦庭不等我讲完,他染了墨香的食指扣住我唇,“我不是允许你有特权吗。”
我弯曲的舌尖滚了滚,车窗外冷飕飕的目光凌厉如刀,无声无息割裂我皮囊,撕开不见天日禁忌的冰山一角。
“关先生。曲折原委一时半会说不清。”
我没否认,张宗廷有得是法子揭开我的谎言,到时就难堪了,我当面打他脸,无异于引火自焚。
关彦庭没表态,不阻止也不挽留,我推门下车,站在一簇灯光照射不到的阴暗角落,张宗廷煞气凛冽与他隔空对视了几秒,关彦庭率先收回视线,嗤一声轻笑,缓缓升起玻璃,“走。”
吉普车仓促驶离,那些刍狗也有了动作,灌木丛闪动的影子顷刻消失无踪。
他们盯的目标,只是这辆军车,除此之外,我就算当街被扒了,他们也不关注。
沈国安对关彦庭做了两手准备,最希望的结果自然是不费一兵一卒招安他为己所用,他不买账,沈国安也意料之中,容易啃的饼,招致麾下又有什么用处呢。
文晟这颗棋子,在目前棋局上的作用越来越大,有勇无谋的他是钳制抗衡关彦庭的有力砝码,沈国安一丁点计谋,他都能上钩,一旦撕破脸,届时军区地动山摇,即使土皇帝不挡着,丑闻压头,省委也百分百拒之门外。
而我,是一枚不到万不得已不会揭露、深埋地下最危险的雷,军官沉迷风月、与婊子不清不楚,是混仕途的致命要害,说白了,关彦庭沾上我,基本保不住乌纱帽,纯粹自寻死路。
沈国安和他明争暗斗了几年,他起初不打算玩太大,关彦庭深得军心,扎根基层,拥护者庞大,毁掉他很难,惹急了蔫老虎,咬一口更狠。
如今沈国安捏着重磅筹码,未来局面怎样倾斜,不可琢磨。关彦庭那么精明,他早看破了,他顺水推舟故意留把柄,一定有他用意。
倒是我,前有大房拦路,后有官场猛兽,内忧外患,成为了权贵的绣球,在尔虞我诈惊涛骇浪中被抛来抛去,谁又是第一个栽跟头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