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程。”
邹太太卡着杯口的手青筋迭起,她颠簸了好半晌,结结巴巴的咬牙,“我懂得,关太太,烦请您转达,老邹答应。”
我笑容一刹那遍布全脸,以茶代酒和她碰了两下,“邹秘书长不会后悔他贤淑圣明的夫人替他做的决定。”
我和邹太太饮干一壶龙井,凑巧她的司机来接,我们茶楼门口分别,道旁泥泞的水洼浸没了行人的脚,我卷起裤腿,小心翼翼淌下台阶,还未走出几步,头顶忽然罩了一把伞,挡去了风雪。
我一怔,张猛与我相距半米唤了句夫人。
我直起腰,他肩膀铺满不曾融化的雪末,“他把你留下了?”
张猛侧身让出一条空隙,指着路边停泊的军用吉普,“关首长出来,天色正阴沉,雨越下越寒,他担忧您受凉,等了您半小时。电话通知了军区政治处主任,放行省纪检委小组问询文团长。”
我十分错愕,关彦庭竟然没离开,他借着纪检委调查的大好良机,对文晟落井下石完全十拿九稳,他躲在暗处,怎会有所收获呢。
我夺过张猛手里的雨伞,匆匆忙忙奔向雨中,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他膝盖堆积了厚厚一摞军区的文件资料,视线有条不紊浏览批示,忙碌得不可开交,我到嘴边的话,又一时不忍咽了下去,心口蹿过一股温热的暖流,鬼使神差的抬手,擦了擦他额头汗渍,“担忧我什么,关先生也开始矫情了。我一个大活人,还能被雨困住不成?”
他未抬头,唇角勾着似有若无的笑意,精准无误握住我扣在他眉间的手。
“丈夫呵护妻子,需要理由吗。”
他发觉我皮肤湿漉漉的,沉默扫了一眼,目光一下子顿在食指的咬痕上,他皱眉,“怎么回事。”
我如实相告,生怕他怪罪我不仔细,想抽出来,他握得更紧更牢靠,将伤患处含在口中,舌尖轻轻吮吸着。
张猛原本朝向后座要汇报什么,见状背过身去,面不改色升起了一半挡板,预留了高处的一半,“关首长,纪检委派出了两支调查组,一支查文团长,一支查近期非常活跃的阎政委。”
关彦庭全神贯注为我止血,丝毫没理会张猛,我倒是听进耳朵里,纪检委的举动摆明了祖宗的事不算大,上级打算牵扯旁人入坑,蚕食祖宗走私掀起的一系列后劲儿。
“明眼人看得出,纪检委是走过场,他们直属中央纪检委,在黑龙江是独立的,但省委书记也有过问权。他们想保住饭碗,不会从根本压死祖宗,我们拎出一只炮灰,轻而易举。文晟是祖宗的大舅哥,祖宗走私涉黑,足以推他身上。据我所知,沈国安早萌生了甩掉文德的念头。那些不见天日的陈年旧事,文德了解太多。沈国安的筹谋只是缺乏时机转化为行动而已。你暗中推波助澜,帮沈国安一箭双雕。他势必能猜出,你掌握了他不少内幕,对你的忌惮之情更重。”
关彦庭掏出方帕,温柔包扎好我整根食指,“邹太太怎样。”
他似乎不愿多谈这些,也不知另有安排,还是畏惧我不够忠诚,泄露了他的计划,我不好再多言,“邹秘书长三日之内,一定会找你挑破合作。”
他淡淡嗯,“官僚是很有趣的群体。一部分贪权,享受权带来的成就感,一部分贪财,视权作过眼云烟。邹明志是前者。”
我问他是哪一者。
关彦庭漫不经心把玩一支外观普通的打火机,“我介于两者之间。”
我合拢我这边的玻璃,午后黯淡的阴霾,覆灭为窄窄一线,“所以上至高官,下至平民,奉你是两袖清风出淤泥不染的岳飞。”
他笑说精于掩藏,不论世道怎么变革,都不会被击垮。
张猛坐在驾驶位挂断一通短暂的电话,他透过后视镜说,“王凛打来的,他唯恐他的身份败露。张宗廷做事狠,黑吃黑玩得太麻溜。”
关彦庭点了一支烟,吸食一口吐向窗外,左手探出玻璃,袅袅的烟雾融化在空气中,偶尔吹拂进一丝半缕,他的脸被虚化得破碎模糊,“林柏祥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