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有多久?”

车厢里太安静了,我甚至能听到我说话时尾音在颤抖。

我其实还很年轻,傅臣尧绑架我的时候,我才25岁。

我不想死,我还想再看看这个世界,我还想有真正的自由……

哪怕是有期限的,哪怕是被施舍的,我想要真正的自由。

我的视线失去了焦点,又在傅臣尧英俊却冷漠的脸孔上重新聚焦。

他竟然笑了,嘴角的弧度比方才还要大,甚至笑出了声,我在这三年里养出来的本能让我下意识跟着他笑,想要讨好他。

但很快,我发现我的丈夫是在嘲笑我,我不知道他在嗤笑我什么,但我仍有残留的自尊,更何况我的脸颊因为假笑抽筋了,我很快放下笑容,和先前的他一样,变得面无表情了。

傅臣尧究竟笑了多久,我无从计算,我也无心去探究了。

因为我听到他说了一句话。

我愣住了,下意识问他:“你,说什么?”

他微仰着下巴,明明应该是仰视的,但他的神情却像是在由下至上地,俯视着我,语调很平,没有因新生命到来而喜悦的起伏,一字一句地跟我说:“你听到我的话了。”

我当然听到了,我只是因为不可置信而又问了他一遍。

我多么希望这时候他能告诉我另一个截然不同的消息,哪怕是我还有一天就要死了,或是别的什么。

“我,”我的声音顿了顿,我的大脑一片空白,机械地重复着他的话:“我怀孕了?”

我怀孕了……

我竟然怀孕了……

我怎么能怀孕呢?我怎么能怀上傅臣尧的孩子呢?

他是我的丈夫,他是囚禁我的罪犯,他是我的天神,他是我的魔鬼……

“你跑不掉了。”

傅臣尧不夹杂一丝感情地看着我,宣告我的无期徒刑。

我慌乱地看向傅臣尧的脸,我完完全全不知道要怎么办了,我的视线快速地在他脸上划过,在经过他的脖颈时停下。

我看着他得意的笑脸,忽然很想知道,他怕不怕痛?

22.

我跟同事搜集了当年alpha案的所有能调集到的电子留档,打印出来仔细研究当年的作案细节。

房间外有另一位同事敲了敲门,她举起手臂摇晃着手里的咖啡和甜甜圈,我们惊喜地吹了声口哨。

太棒了,又有人请客喝下午茶。

我起身的前伸了懒腰,浑身酸痛。

我看向墙上的挂钟,竟然已经过了三个小时了。

我出门去拿咖啡的时候,下意识看了眼方才郁误砚在等候室坐过的位置,一个手提袋闯入我的视线,我叼了一个焦糖味的甜甜圈,皱着眉走过去。

是他们有东西忘拿了吗?我想。

我拿起落在座位下的那个白色塑料袋,扫了眼袋子上的字,是一家三甲医院的名字。

他们似乎是拍了片子,也做了检查,我隔着半透明的袋子看到病历单上有“郁误砚”的名字。

本着职业操守,我是不应该打开的,但我正准备离开等候室的时候,又犹豫了。

或许这个袋子里的东西与我想知道的大相径庭,但是……事关郁误砚和傅臣尧,哪怕冒着侵犯他人隐私的风险,我也需要查看一下里面的内容。

我不再犹豫,当即从袋子里把那几张诊单拿出来。

他们做的体检很详细,就连脑部ct都有,但我毕竟只是个警察, 不是专业医生,看不懂上面的数值,只好翻到了下一页。

在看清那句话的时候,我嘴里的甜甜圈掉到了地上。

焦糖味甜甜圈是我最喜欢的口味,但我现在甚至没有心情为它默哀。

那是一张B超单。

一张彩色的子宫照片,与很多串我看不懂的数值。

但最后的诊断是一行字,我还算是有些常识――

超声提示:宫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