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禹之的目光落到了宛陵霄身上。

前日,南陵地道一片漆黑,他只看得见宛陵霄的身影,不曾见他形容。

而此时,看着沉默的宛陵霄,卿禹之似乎已察觉到了什么,喉头缓缓地一动,半晌未出声。

宛陵霄猛地咬牙,低头。他不想被认出。但如今看,卿禹之是认出了。

只因他目光落到他脸上,半晌未动。

宛陵霄闭眼。

卿家人。

晦气。

“父亲?”卿澜兮不解的声音也传来,“您怎么不说话了?”

“这……我……”

少许,卿禹之才似乎从梦中醒来,晃了晃头,“这两位大人,我见过,都是黄金台的大人。有一位,不是还救过你么,澜兮。”

“是的,父亲。但……”

卿禹之却打断了卿澜兮,又缓缓道:“明月台,当以和为贵。或许有误会。”他又回头,紧盯宛陵霄,“方才是谁,在议论明月台之政的?”

宛陵霄低头,他看出卿禹之意图,不言不语。

但一位明月台弟子已经指向他:“是他!”

宛陵霄冷冷垂眸,也不抬头:“……”

却听卿禹之那温和却紧绷的声音传来:“那这位大人,可愿与我单独谈谈?”

作者有话说:

? 165、卿府

绿树成荫, 葱茏静谧,父子二人踏过了那白整的石板,进入了界中。

众目睽睽下, 卿澜兮眼露不悦, 他一向知晓父亲以礼待人,但怎地什么人都要独见?还要用界罩住,使人看不到界中景?

而灵界之中, 卿禹之、宛陵霄静默以对,已是良久。

卿禹之紧紧捏着剑鞘, 也紧紧盯着眼前的宛陵霄, 那紧扣的关节已暴露了他内心情绪。

等了许久,他才低声喊道:“……霄儿。”

只此一句,宛陵霄眸色微动, 却未回应。

卿禹之像是知道早会如此, 便苦笑:“霄儿……你可知, 这数年来, 爹爹一直在寻你。”

“……”宛陵霄自是知道。

卿禹之数年来,来西岭找过他,也朝他写过信,只不过他从未予回音。

“你是不是打定了主意,这辈子都不与爹爹说话了?”

“……”

沉默如刺。

卿禹之红了眼。

宛陵霄抬眸, 只见他的父亲面白如玉, 面庞上布满细纹, 与离别时比已陌生了许多。

他蹙眉, 淡声道:“我和南陵卿家之人, 没什么话可说。”

“霄儿……”卿禹之苦笑。

宛陵霄别开头, 盯着那四下的花草。

父子之间, 可谓好生尴尬。

却听卿禹之又小心试探道:“那霄儿此次,为何前来明月台?”

宛陵霄凝眉,本不想与卿禹之多说,但想到如今西岭情势,扭头冷声道:“黄金台,将夺长生剑。南陵卿家,最好小心着。”

卿禹之闻言,眼中顿时散出光:“霄儿是记挂着……”

“不。我只是为了保西岭。”

卿禹之眸光一暗。

二人再次陷入温吞的沉默。

实际上,在宛陵霄少时,即父子关系还未破裂时,二人一旦在一处,便是几乎是无话不谈。

而或许正是因为那曾经拥有的亲近,如今的沉默仿若变成了一把刀,同时割着二人。

宛陵霄手指收拢,只觉得这一切折磨得他要发狂。

按理说,他本一刻也不想与这位曾经的亲人多待。

但想到褚菁遥的危局,也想到与他相关的过去,再沉眸,他脸上不见任何情绪,开口了:“过去之事,不必提了。如今,大人身为卿家家主,当带我进卿府和卫府寻一人。那人我查出,是将对卿家、长生剑不利的关键人物。”

卿禹之抬眸,深深地看着宛陵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