持着递东西的姿势,须臾,回过味儿来,嘴角噙着浅笑,脚底生风般钻进厨房。不多时,端出冒着腾腾热气的早饭正是我昨日从玉米地辛苦掰回的新鲜玉米。

野猪先一步尝了鲜,我们倒是头一回吃今年我种的新玉米。轻咬一口,软糯香甜的汁水在齿间爆开,馥郁的甜香直钻鼻腔,怪不得引得那三头家伙觊觎,这般滋味,任谁都难以抗拒。想到地里被糟蹋得不成样子的大片玉米株,我拳头紧攥,恨不得立时揪住那几个“罪魁祸首”,心底也愈发渴盼今夜诸事顺遂,能一举将它们拿下。

吃完简单的早饭,我冲许简寒挥挥手道别,多问了一嘴要不要从镇上捎点啥。他眉眼弯弯,轻轻摇头,我便不再耽搁,大步流星朝村口赶去,那儿有和周猎户昨日定下的约定。周猎户是个守时的靠谱人,我到时,他已身姿挺拔地候着,晨光勾勒出他硬朗的轮廓。彼此打过招呼,我们迎着朝阳,大步迈向镇上。

一路上,脑海里都是昨夜野猪肆虐的画面,我俩你一言我一语,围绕陷阱设置讨论得热火朝天。末了,敲定方案,又利索地划分好各自在镇上要采买的物品。

“周大哥,有个事儿,我思忖许久,想跟您合计合计。”犹豫再三,我还是把昨晚回家路上就反复琢磨的想法一股脑倒了出来。周猎户微微颔首,目光透着沉稳,示意我接着说。

“昨晚那阵仗您也瞧见了,三只野猪一块儿冒头,就咱俩,想一网打尽可太难了。万一跑了一两只,往后再想逮住,那可真是难于上青天。再者,打小听老辈子人念叨,这些野物机灵着呢,还记仇,一旦招惹上,瞅准空子就要狠狠报复,我那几亩薄田,哪禁得住它们折腾。”说罢,我悄悄打量周猎户脸色,见他神情专注,并无丝毫不悦,心下稍安,接着道,“我琢磨着,咱再寻两个壮劳力,四个汉子对付三头猪,胜算总归大些,周大哥您觉着咋样?”

周猎户嘴角微微上扬,笑意转瞬即逝,到底是严肃惯了的人。他重重点头:“不瞒你说,我也正有这念头,还想着路上寻机会跟你提呢。”

闻言,我心里一块大石头落了地,原本还犯嘀咕,怕他嫌弃人多瓜分猎物,不肯点头。如今看来,是我小人之心了。周猎户行事稳重,家里夫郎临盆在即,虽说银钱诱人,可妻儿安危到底是首位,护家人周全才是要紧事。我打心底里钦佩这般拎得清的人,莫名地,盼着他与夫郎能和和美美、携手余生。

那时只当自已是瞧着别人恩爱,心生艳羡,图个圆满,更深层的缘由,我哪敢细究,忙不迭藏到心底。

到了镇上,周猎户大步迈向铁匠铺购置合用的工具,我则一头扎进药铺,精心挑了些夜里用得上的药材,又顺路买了粗绳和酒。

办完事,我比约定时辰早到乘牛车的地儿,左等右等,周猎户才匆匆赶来,平日里黝黑的脸竟泛起一抹红晕,局促地挠挠头解释:“我家那口子,最近胃口不佳,就馋点酸的,我去蜜饯铺子给他挑了些零嘴,耽搁了,对不住啊。”边说边宝贝似的把小包零嘴揣进怀里。

我忙笑着摆手,示意无妨,心里却像打翻了五味瓶。许简寒说不要东西,我便实打实当了真,啥都没买,当真是粗心到家。再看周猎户,瞧着五大三粗,实则心细如发,连夫郎害喜嗜酸都记挂心上;反观我,与许简寒相处不短,竟对他喜好一无所知。暗暗咬牙,往后定要多上心,下次进镇,高低得给他带点解馋小吃,他年岁尚轻,正值嘴馋的时候呢。

自责间,到家了。时间不等人,我顾不上多说,匆匆扒拉两碗糙米粥,啃俩馒头,背起家伙事儿就往地里奔。想着周猎户是来帮衬我的,我多干点理所应当。到了地头,甩开膀子就开挖陷阱。正忙活,许简寒喂完鸡鸭赶来了,肩上扛着锄头,手里还拎着壶水。

我渴得嗓子冒烟,仰头大口灌着加了薄荷的凉茶,清凉瞬间驱散燥热与疲惫。瞧见他在烈日下瘦小的身影还跟着忙活,心头一热,劝道:“你快回去吧,毒日头这么大,连个斗笠都没戴。”

他抬手抹了把额角细密汗珠,倔强地摇头,比划着说要帮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