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他:“您说吧,师父,再坏的情况我也能承受。”
“简寒他有了身孕,估摸一月有余,只是眼下疫病缠身,母体虚弱不堪,胎儿危在旦夕,加之劳累过度、营养难续,情况棘手至极。”
听闻此言,我瞪大了双眼,震惊与狂喜如同汹涌潮水,瞬间涌上心头。脑海里瞬间闪过无数美好的画面,想象着孩子软糯的笑脸、牙牙学语的模样。可转瞬,那铺天盖地的忧虑便如海啸一般,将所有的喜悦彻底淹没。忽地,目光触及他依旧平坦的腹部,丝毫看不出来这里已经悄然孕育了一个承载着我俩血脉与期望的小生命,心猛地一揪这段日子,疫病肆虐,我俩整日忙得昏天黑地,陀螺般连轴转,又毫无为人父母的经验,哪曾留意他身体上这细微却至关重要的变化啊。
夜幕笼罩,屋内烛火摇曳,光影在许简寒脸上晃荡,衬得他愈发憔悴。昏睡中的他不时蹙眉、呢喃,似陷入无尽梦魇,正与病魔苦苦缠斗。我坐在床边,轻抚他的额头,喃喃低语:“小寒,你撑住,你这个小粗心鬼,咱们有孩子了,历经这么多艰难,疫病都没打倒咱们,这次也定能挺过去,你可不能撇下我。”窗外,风声呼啸,似在呜咽;屋内,静谧压抑,唯余他微弱凌乱的呼吸声。
天刚破晓,村里几位婶子送来热粥、草药,眼眶泛红:“怀川啊,简寒为咱村累成这样,老天会保佑他的。”
我强撑着挤出一丝感激的笑,点头致谢,而后打起精神喂许简寒喝粥,可米汤大多顺着嘴角淌下,没喂进去几口。看着他愈发瘦削的面庞、深陷的眼眶,我心急如焚,却无计可施。
午后,病情急转直下,许简寒高热不退,彻底陷入昏迷,口中胡言乱语,双手无意识地乱抓。黄老大夫赶来,连连摇头,满脸无奈:“若这烧退不下去,大人孩子都难保住。”
我“扑通”一声跪地,膝盖重重磕在地上,双手死死拽住黄老大夫衣角,声泪俱下,近乎哀求:“先生,求您再想想办法,我不能没了他啊!没了他,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求您了!”
黄老大夫用力拉起我,眼眶也泛起微红:“孩子,我和你一样着急,但是我们不能与天斗啊。为今之计只能先控制他的病情,尽快找到根治疫情的办法,至于孩子,眼下这状况,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了。”
我狠狠点头,泪水糊了一脸:“我只要他好好的,只要他能平安……”
许简寒是在后半夜才醒来的,刚发完一场烧,仿若被抽干了所有精力,整个人虚弱得没有一丝力气,憔悴不堪的面容仿若蒙了一层灰。我听闻动静,急忙起身,把炉子上温着的粥端来,刚跨进门,就见他已经戴上了口罩,一双眼因为消瘦显得愈发大了,仿若两汪幽深的水潭,满是复杂情绪。只一眼对视,我便明白他知晓了自已的病情。
“来,先吃点东西……”我轻声说道,试图让声音听起来平稳些。
“你别过来,快出去!”他猛地提高音量喊道,声音带着几分沙哑与决绝。
我身形一顿,停在原地,满含深情地望着他:“小寒,别怕,会没事的,咱们一起扛。”
他拼命摇头,发丝凌乱地贴在脸颊上:“怀川,我染病了,会传染给你的,让我去山庙吧。去那里和其他人一样隔离,能少些风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