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眠野含着糖块儿,心里说不出的酸。

这小子,爬的高走得远,受尽苦楚位极人臣,初心却始终没变过,从身到心就活“穆眠野”三个字,也不怪宁正立嘲讽他一句“忠如犬马”。

“主人。”,竹西不知他的心思,被盯的时间长了,就以为他不开心。弯腰耷拉着脑袋,隔着褥子去拱穆眠野的腿,声音闷闷的,“属下不通药理,解不了苦,您再忍忍,待回了皇城,让太医另开方子。”

穆眠野被他哄的心里甜,嘴里的苦也淡了不少,伸手捏他耳朵,“这话可不能乱说,让吕草草听见,又抓你试药。”

他不过说了这短短几句话,浑身力气就耗尽了,肺部痒痒的想咳。

一咳定是要见血,要尽快把竹西哄出去。

“明儿就要出发了?不知这城里可有什么特产,你替我搜寻些,给姜师妹捎带去。”

第130章 影卫

竹西关上门,加重步子往外走了两步,站定在窗口。

果然听见屋里传来撕心裂肺一通咳,伴着虚弱的气喘。

他手握成拳,指甲深陷入掌心,却不敢挠破皮肉。

自虐般一直等到屋里的咳嗽声停了,有茶盏敲击的咣当声响起,才无声缓了口气,快步离去。

做了镇军大将军,确实很忙。没看多少书学多少字的莽夫,也要开始写折子。手底下十万将士,每天光是打架的都有上百起,隔三差五还有夜里迷糊把炕点着了的蠢蛋。要巡逻,要练兵,要开会,要立威,陀螺似的连轴转,却也不觉得累。

他试图把每一步都走的踏踏实实,不让人挑出一分错处。

待回了宫,去吏部正式领了牌子,就可以如主人所说的那样,上早朝。

清晨,薄雾,微凉的风,他可以和主人一同起床,上朝。站在太极殿内,紫柱金梁,挺直腰板以一个臣子的身份,仰望着上座的主人,听他口中的民生社稷,体悟他笔下的苦乐酸甜。

不再像阴沟里的老鼠一般,成立躲在角落里,不言不语,手握兵刃心含杀意,傀儡般依令行事,斩的人不知善恶,做的事不辨正邪。

他也可以如宁将军那般,在人前为主人护威严,在人后为主人铺花路。

可以把主人一身重担分出一点来,扛在自己肩上,然后告诉他,我们走慢一点,在前方歇一歇,有我陪着,不会迟。

要是能把害主人喘不过气的凶手从世上剔除才更好……

“竹西!”,宁正立离着半条街吆喝了一嗓子,“发什么愣!见你递了请假条子,怎么没去陪云轻。”

竹西迅速收拢好外露的杀气,换上一副无表情的冷脸快步迎上,“宁将军,主人方才用过药歇下。明日出发,我怕主人身子不适受不了颠簸,特请假去寻辆宽敞的马车,多预备些褥子铺上。”

宁正立也是忙的脚不沾地,闻言懊恼,“该我来置办的,忙昏头了,这样,你拿着我的腰牌去城西,那里有家木匠铺子原先是专门给官员……”

话说到一半,瞥见竹西腰间坠着的摄政王的玉牌,又默默降低声音,“你去吧,去吧。”

马车是提早就预定好了的。

竹西拿摄政王令牌先领了车,让下属亲自送回营地,又以要替王爷置办特产为借口绕路去了城南。

这里聚集的多是下九流,遍布花楼和酒坊,也少有些佯装成古董店的黑市。

竹西径直走入一家门头很小的,卖胭脂水粉的铺子。在掌柜的惊呼声中一脚踹翻侧面的木柜,露出半人高的一条暗道。

他手里攥着穆眠野的灭魂,凶神恶煞的逼退守卫,猫腰钻进了暗道,将门从内部锁死。

这里早年是奉公国的一处军械库,废弃之后改成了卖皮肉生意的地下交易场,几经辗转被一神秘人收买,外层做胭脂生意掩人耳目,内里则是个小型的暗黑楼。

哦,暗黑楼是影卫营的黑话,说明这个老鼠洞,又卖人又卖黑货又能花钱买杀手帮忙杀人越货,内部也不和谐,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