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边乌云集聚,山雨欲来。
云层内,藏着秋雷滚滚,如天怒将临。
一时殿外纷乱,却又像被漆穹里的黑云死死压抑着。
戚白商被戚婉儿带丫鬟扶到一侧。
而谢清晏身前,太医长松了口气,擦着汗回禀长公主:“殿下宽心,谢公无恙,更像是一时惊惧,恸怒攻心所致……”
“那就好,那就好,”长公主转回身,扶住了谢清晏的肩,颤声哽咽,“晏儿,你,你何苦啊?”
“……”
谢清晏阖眸,似失魂半晌,才听他声线低哑道:“劳,殿下忧心。”
“!”
长公主惊得面色一白,“晏儿。”
她声音压得极低,余光确定四下除亲信外无人在侧,这才缓回呼吸。
长公主慢慢伏身,将额头抵住谢清晏的,睫羽栗然又哽咽轻言:“晏儿,我知你想她了,可你答应我,你答应母亲……今夜不要,不要再插手任何事了,好不好?”
“……”
不知是答了还是未答,谢清晏苍白薄厉的唇线动了动,似清绝又自嘲的一道薄讥后,他倦然阖低了长睫。
另一旁。
“阿姐?你醒了?”
婉儿惊喜地扶起怀里睁开眼的戚白商:“你没事吧?”
只是不见对面半点昏迷后的茫然,反而是略微直身后,戚白商就转动视线,跟着落定在不远处
安贵妃正悄然指挥着自己宫里的宫女侍卫,将石麻衣下还昏迷着的男子趁乱抬向外。
只是还未离开几丈。
一道单薄纤弱的身影蓦然拦在了宫人们身前。
“等等。”
“?”
闻声的安萱刚要发怒,就对上女子那张有些苍白而惊艳的脸庞,那似曾相识到几近刻骨的五官轮廓,叫她脸色骤然一变:“姐……”
第二个姐字被咬断在唇齿间。
“…大胆,”安萱颤着声,给宫女使眼色,“还不把她拉开”
“三皇子是中毒昏迷,贵妃若不惜他性命,便径直叫人将他抬走便是。”
戚白商面色苍白,但眼神清冷,不退不避地望着安萱。
声音所传之处,众人哗然,一时也再顾不得旁的动静,纷纷望来。
“你,你胡说什么!什么中毒!我皇儿何曾”
“我下的。”戚白商轻言道。
安萱僵在原地,不敢置信地望着面前的女子。
戚白商却未曾停,她上前两步,在所有人未及反应也来不及阻止时,蓦然抬手,掀开了那张遮丑的石麻衣。
昏迷的三皇子谢明的脸庞,赫然曝露在百官面前。
“你!!”安萱骤然醒神,目眦欲裂。
戚白商却未看她一眼,侧身转向那抹矗立原地的龙袍,屈膝跪地。
“臣女戚白商,今日与家兄戚世隐,受安家奸人所害,骗入启云殿中,险些罹难请陛下为家兄与臣女作主!”
安萱几乎要发狂了:“你休得胡言!安家何曾害过你?!你”
戚白商冷然抬眸:“将臣女迷昏,送入启云殿中的,不是旁人,正是三皇子殿下。”
“……!!”
殿内大火已经扑灭了。
殿外,却似有一场更大的火熊熊烧了起来,清晰露出那片焦黑的空地,和空地中间单薄却决然的女子身影来。
闷雷暗哮,黑云翻涌。
百官亲眷与宫人们退避,戚婉儿也被宋氏死死拉着向后,让出了戚白商与皇帝谢策一跪一站的空阔地。
谢策低头,望着地上昏迷的谢明:“你是说,三皇子加害于你,而你给他下了毒?”
“臣女为求自保,情非得已。”戚白商叩首作礼,“还请陛下恕”
“你可知,谋害皇嗣,该当何罪?”谢策戾声打断。
“……”
伏地的戚白商心中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