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也许还活着，可一直到她去世，也没等到闻姑娘回来。”

说话间，老?妇人将顾乘送到了?大门口。

“也许闻姑娘就算活着，也不想回来吧。”她最后说道，“毕竟那会儿闻姑娘将染坊整个儿过给了?我曾祖母，什?么东西都?没带走。思安镇对她来说，应该是个不愿回顾的伤心地。”

丧母丧父，丧夫丧女。

没有哪次苦难能打垮闻敛，但她并非不会感到痛苦。

顾乘抬头看天，乌云已然压得很低，顾乘的心情也格外沉重。

“对了?，”老?妇人问道，“这些布匹，我们要送到何处？”

染坊的工人将顾乘买下的千纁染都?抬了?过来，顾乘说道：“直接给我就好。”

在众人惊异的目光中，顾乘将千纁染尽数收入储物袋中。

老?妇人惊讶不已：“原是仙师……”

修士极少涉足凡人界，即便前来也会隐藏身份，哪怕储物袋在修真?界是再平常不过的事物，在老?妇人眼中也无疑是神通。

她心念微动?，那些顾乘询问的往事似乎并非出于好奇，而是有着其他意义?。

“我还有一事相问，”顾乘道，“你可知道闻姑娘的那个孩子，叫什?么名字？”

闻敛将那孩子视若珍宝，老?妇人的曾祖母也深深记住了?那个名字。历经近二百年的时光，那个并不复杂的字眼一直流传到了?老?妇人的记忆里。

有狂风穿过街道，在风声中，顾乘听清了?那个字。

就要下雨了?。

云层背后响起?轰隆隆的沉闷雷声，平地生起?的风吹动?燥热的空气。这场夏日的雨已然酝酿了?很久，雨滴仿佛会在下一息落下。

街上已不见?多少人，行人们步履匆匆往家赶去。

顾乘在染坊大门口转身的一刹那，目光捕捉到人群中一个戴着幕篱的身影。

“雁……”

顾乘睁大了?眼睛，一个字戛然而止。

那可是她朝思暮想的人？这短促的一声可有抵达她的耳畔？

三四?个行人挡住了?顾乘看向?她的目光，眼中唯见?幕篱白纱的一角。

顾乘抬步追了?上去。

第087章 众里寻她

天色暗沉沉的, 时?间距离太阳落山还要?半个?时?辰，然而没有一缕日光能穿透厚重的乌云。天地间的一切似乎都被蒙上黑灰，唯有那抹轻盈的白纱，成为顾乘眼中唯一不一样?的色彩。

她快步追了上去, 伸手分开挡在她们?之间的行人。不同的人在顾乘眼前摇晃, 就在顾乘以为自己?快要?抓住那个?熟悉的身影时?, 幕篱、白纱、淡青色的襦裙, 却消失得无影无踪。

顾乘停下脚步，她怔怔站在原地, 仿佛一块沉默的礁石, 人流自她这?里短暂分散, 又随即聚拢。着急回家躲雨的行人步伐凌乱, 顾乘耳畔尽是乱糟糟的脚步声。

那道身影似乎只?是被相思所困之人的幻觉。

然而顾乘坚信自己?没有看错，她微微皱起了眉，开始在周边搜寻起来。

地面的落叶被风裹挟着往前推动, 好似一层叠上一层的浪。

顾乘将散落在额前影响视线的头发收至耳后，缠绕住发丝的手指却在耳侧忽地顿住。倏然间，顾乘的目光穿过?长街, 停留于?站在牌楼之下的人。

她一手扶住幕篱, 白纱被风往一处吹去。那身衣裙原来有好几层，轻薄的数层裙裾被风吹散，好似张开花瓣的莲花。

不久前还在顾乘不远处的人，身影短暂离开视线后, 转眼竟出现在长街尽头。

风将白纱吹开一角，顾乘看到了她的下半张脸。浅色的唇微微扬起, 似乎是对她露出的笑容。

两侧屋舍被迅速抛至身后。

行人眼前一花，专心赶自己?路的他?们?不会将注意分给身边人太多, 因此无人发现一个?修士瞬息之间跨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