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我真没那么伟大。

秦宵尝试爬起来，但是腿软得厉害，身体也有些痛。算了，这个姿势也挺舒服的。秦宵干脆一屁股坐到自己的小腿肚子上，紧紧搂着顾青芳的大腿不让他靠近容肆。

顾青芳斥道：“起来！”

秦宵道：“起不来。”

是真的起不来。哪哪都疼。

顾青芳气得发抖，秦宵一只手松开他的大腿，顺势牵住他的手，道：“别杀他。他毕竟是苍穹宗少宗主，性命关乎两族，若就这样死在北域仙道定然不会善罢甘休。”

顾青芳冷道：“我不杀他仙道同样不会放过我。”

秦宵道：“可眼下北域处境艰难，九城和南域都对北域虎逐逐眈眈，若仙道也掺和进来，北域岂不是雪上加霜”

“秦宵，”顾青芳打断他的话，“你是担心北域，还是担心他呢？”

秦宵看向重伤倒地的容肆，沉默片刻无力答道：“自然是北域。”

顾青芳道：“北域已是众矢之的，我留他性命便是养虎为患。你若真的担心北域，就不要拦着我。”

秦宵将他搂得更紧，虽然没有说话，但是顾青芳已经从他的沉默与行动中得到了答案。

顾青芳居高临下望着他，眼神遍布阴翳，祟气隐隐躁动，雪白的肌肤浮现出条条蜿蜒的黑纹。

秦宵被他盯得汗毛竖起，内心的恐惧恣意蔓延。

现在顾青芳还没与祟气融合，无法控制祟气，一旦被控制了心神，就会变成六亲不认的怪物，后果绝不是他能掌控得了的。

“你果然还是在担心他。”

秦宵当即摇头否认，安抚他躁动的情绪，“不是真的没有！我是担心北域，若是北域有危险你也不能独善其身啊！”

顾青芳拉开他的手，缓缓蹲下与他平视，伸出手细细抚摸他的脸颊，眼里有爱意也有憎恨，还有糅合着许多秦宵看不懂的情绪。

秦宵如同被毒蛇缠身般，难以自抑发抖。

“你是在害怕我吗？”顾青芳知道自己现在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丑陋可怕，可从秦宵眼里看到恐惧的神色，心里还是会不由得地难过，“从一开始你就在骗我，你的嘴里就没有一句真话！秦宵，我到底该不该相信你呢？”

“真的，我说的都是真的！”

秦宵点头如捣蒜，哪敢忤逆他。除非嫌命长。

顾青芳苦笑道：“那当初为何向我隐瞒你们要成婚的事呢？是怕我坏了你们的好事？”

秦宵愣住了，确实是怕顾青芳知道后引起不必要的麻烦，说到底他就是懒得应付顾青芳，但是现在他却无从开口。

见秦宵沉默，顾青芳的表情更加难看，肌肤上的黑纹要比方才更加明显。

“看来是被我说中了，那我更留不得他了。”

见状秦宵脱口而出：“别、别杀他！我从未想过要嫁给他，那时候答应他也不过是缓兵之计。当初容掌门给容肆的那封信就是我和你说过的那封求亲信，我已经偷偷让我师尊交给了何掌门！”

顾青芳沉默片刻，挑眉问道：“容掌门让他送去何崇阳宗的那封求亲信？”

顾青芳故意说得仔细，故意让容肆能够听清这番话，其目的无非是杀人诛心。

闻言，意识模糊的容肆清醒了些，猩红的双眸简直要将秦宵的灵魂洞穿，艰难向秦宵吼道：“什么求亲信？秦宵！什么求亲信？！”

秦宵紧紧攥着顾青芳的衣袍，不知如何回答，更加不敢回答。

看见他这副表情，容肆就什么都明白了。

他一直以为秦宵方才说的那些不愿嫁给他的话不过是为了保护他，现在才明白，原来一开始秦宵就没打算与他成亲。

更甚至为了不嫁给他，还要亲手将他送到其他女人的身边。明明有那么多种方法，偏偏秦宵选择了最恶毒、最能伤人心的那种……

过往种种一直是他在痴心妄想，再回头看看，最最可笑的人不是顾青芳而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