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哟，您可真是折煞奴才了。”说着他伸出手背碰了碰茶杯，“这温度还得稍晾晾，陛下便是寒冬腊月也不爱喝太烫的茶。”

李德全按皇上吩咐去宫署把这位的籍契收走，归拢到御前，便知晓了她镇北侯府三小姐的身份，哪里敢怠慢的。

她微微屈膝，“谢公公提点，我记下了。”

待得茶汤稍冷了些，沈令央端着托盘低眉顺眼走进勤政殿。

勤政殿内布置得十分雅致，没什么旁得熏香，只有浅浅萦绕在鼻尖的墨香。

而萧庭非姿态放松坐在书桌御案后，两边皆垒了高高折子，看起来非常忙的样子。

沈令央目不斜视，也不愿在他正忙的时候出声打扰，轻手轻脚来到书案边，换下已经冷掉的茶盏，奉上新的。

茶香萦绕，正当她完成任务准备功成身退时，突然听得他开口，“磨墨。”

沈令央愣了愣，立刻放下茶托挽起袖口，砚台点水后执起墨块力道均匀地磨着。

等到砚台重新盈满墨汁，沈令央放下墨块准备退下，又听得他开口，“御前侍奉可还习惯？”

初冬的阳光透过雕花窗棂洒进来，在她手腕上投下细碎的光斑，显得又白又细。

沈令央不免好奇，自她进殿后，萧庭非头也没抬，是如何认出她的？

“回皇上的话，奴婢非常习惯，这里的居住条件可比崇文馆好多了。”

见她不似之前那般拘谨，萧庭非停笔抬眼，“不怨朕隐瞒身份了？”

沈令央咬咬下唇，低声道：“要说隐瞒，奴婢也有故意隐瞒，皇上没怪奴婢欺君之罪，奴婢就谢天谢地啦。”

萧庭非目光在她脸上停留片刻。

不可否认，沈三小姐生了副好样貌，肤如凝脂、娇唇红润、媚而不俗，便是如今脂粉未施、穿着最普通的宫女宫装也难掩姝色。

只是这样的姑娘，宁愿嫁给军中军汉，也不愿入他的后宫。

呵。

“去吧，好生当差。”

本就是一时心动，她既不愿，萧庭非也没有强人所难，热脸贴人家冷屁股的爱好。

“是，不过这次奴婢是来谢恩的。”她欠身一礼，“多谢皇上替奴婢传召太医之恩。”

“唔。”

注意力重新放在折子上，他轻轻应了声。

沈令央端起盛放冷盏的托盘，悄然从勤政殿退下。

鼻尖若有似无的甜香渐渐消散，萧庭非笔下一滞。

也不知她熏得什么香，竟一点也不闷人。

从勤政殿出来，沈令央的差事就算完成。

并且文香过来话里话外的意思，便是她在乾清殿身份特殊，奉茶这事儿总不好一直是她。

沈令央当即表示理解，让文香按照正常排班即可。

“呼~不愧是千古一帝，一眼就能瞧出是个贤君，御案上的折子堆得能有山高！”在沈令央养伤期间，玉灵也吸收完灵蕴闭关结束。

“贤君吗？那是你没见他在万寿节杀伐果决的样子。”她淡淡道。

玉灵啧啧摇头，“不过我怎么觉得你们俩关系疏远许多？我瞧他可不太喜欢你战战兢兢的模样。”

第41章 宫外联系

“做戏总要做全套。”

沈令央无辜地眨眨眼，“在我知道他是皇帝后，还毫无芥蒂跟他说笑玩闹，或许初时他会觉得我特别，可慢慢的他只会觉得我目无尊卑，或是别有用心，甚至怀疑当初的偶遇都是故意为之。

想要骗过别人，首先得自己入戏。”

玉灵头疼，“好复杂。”

沈令央显出几分笑意，“毕竟啊，太容易得到的东西，人们往往不会珍惜，这样来回拉扯着正好。”

玉灵不懂，只围绕着她飞了好几圈，“记得分我灵蕴吃就成。”

脚伤好了，沈令央终于有空再走一趟崇文馆。

她如今再来，虽不是后宫小主，却也是御前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