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nastro那天晚上,包房里咿咿呀呀, 戏子们围着她拖腔拖调,谄媚讨好。
然后是段少言清冷肃敛的面容,鼻梁挺直, 唇色浅淡, 眉梢眼角似有霜雪。
仿佛在看着她, 对她说:“师父, 我有三个愿望,一是希望你别抽烟,二是不要喝酒,三是每天早上起来,都能对我说一声早安。”
酒吧里鼓点震天,她支着额角仿佛颅中山石崩裂,疼得厉害,疼到喘不过气。
于是踉踉跄跄地走出来,走到街上,长生路酒吧一条街,再晚都有男女在昏暗的小巷子里耳鬓厮磨,叶武眼前阵阵发晕,只看到那些□□的肉块纠缠一起,便愈发恶心,扶着墙在酒吧外面剧烈呕吐起来。
吐了喝下去的酒,吐的一地狼藉,脸色惨白。
已经一年过去了。
她离开上海,时光匆匆,已经一年过去了。
她无力地撑着酒吧的墙,喉咙烧痛,只觉得苦胆都要呕出,地面阴暗又潮湿,夜场蓝红色的招牌亮着灯,里面男欢女爱笙歌彻响,仿佛地狱。
她怔怔发了会儿呆,那一会儿不知有多久,好像很短,又似乎真的很漫长,直到天边泛起鱼腹白,停泊在酒吧外的车辆也一一载着烂醉的漂亮女客驶远,叶武也摇摇晃晃地扶墙站起。
“段少言。”微凉的晨曦里,她吸了吸鼻子,笑了起来,“……早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