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副下了会,去花房找老领导,他正收拾完了那些花草,怀里抱着两盆莲瓣兰要回家。
孙副帮他抱了一盆,君臣两人边走边谈。
“……别再去肿瘤科里抽人了,爱护着点儿,墨雷那个性子你也不是不知道,四千的油门他要踩到六千,发动机烧了都不知道休息的。”
“是。”
“还有几个危重病人?”
“今明两天都能出完,还有八九个疑似病人。”
“把佟西言换下来,余下的工作交给徐从谏,他能应付了。”
“是。”
“上头有计划把隔离地点转移到海岛上去,小悦跟市里表明了反对立场,所以海湾酒店可能还要征用相当长的时间,同样,咱们这个隔离病区会一直是定点,”老花匠在行政楼大门前站定了,叮嘱老臣,“形势逐步好转,医院也要早日恢复正常运作,别把别的病人都给搭进去了。各病区的门岗都可以撤了,门诊也让他们恢复吧,择期手术,要做就让他们做,外紧内松,市里的会上你也不必多说,咱们又不争什么政/绩。”
“是,”孙副犹豫了一下,说,“昨天我去市里开会,书记偷偷跟我说,城东那边咱们分院的审/批他在尽快弄……”
“嗯,让他弄。”
“可城东那边咱们的地不够啊。”
“我加了点儿,”老花匠不见有异色,“旁边华夏集团让出了一块,我拿下来了。这事儿你不用管,我来。”
孙副按下了心里的惊讶与兴奋,点了点头。
正说着话,行政楼里又走出来一个痞气傲慢的老家伙。
刑墨雷盯着他俩有一会儿了,等老东家看见他了,才咬着烟走了过去。
“你老实告诉我,你儿子到底什么病?”他冷冷质问。
老花匠抿了抿嘴,没说话。
“你脑子有伐?”刑墨雷见孙彦章一副震惊的样子便心累,“两周前他就不让你去他家里汇报工作,阿姨也让他送回乡下了,哦,他说没事就没事?他跟你讲话都隔着两米远,你脑子是个蟹盖头?!”
“能有什么事,”老花匠平静地打断了他的话,“自限性疾病,熬过去了就好了,再隔离个七八天你们的院长就来上班。”
他把孙副怀里的花盆拿了过来,不愿再跟他们两个对峙,转身走了。
???
日常58
“……凤头鸡,宝贝……嘬嘬嘬,喝水……这话像是在送别可怜的凤头鸡。它突然侧身倒下,鸡喙无力地扎在尘土中……玛特辽娜哇哇大哭,把杯子里的水洒了一地,祭司太太本人、劳动组合主席也哭了。”
读到这里,梁悦无法抑制地大笑起来。
“你哪儿找的这些宝贝,”他翻身趴在沙发上冲厨房里炖汤的家长嚷嚷,“写这种东西,前苏联政府能待见他吗?”
家长端着汤盅从厨房出来:“所有作品遭斯大林当局封杀,无一出版。”
梁悦挑了个眉。
“但什么样的政权都无法遮蔽俄罗斯文学史上这颗大放异彩的璀璨明星。” 家长说着,抿了一口药汤试了试温度,用汤勺舀了往他嘴里送。
“这么欣赏他?”梁悦起了坏心思,咽下一口汤药便扑过去掀他的衣服,“我摸摸你是不是也有反骨!”
家长叫他闹得差点泼了手里的汤,连忙捉他的腰把他箍在怀里:“小小年纪,不要胡说八道。
“布尔加科夫可以说是魔幻现实主义文学的鼻祖,他对文学的忠诚就好像你刑伯伯对他的手术刀,高压之下依然情感热烈,一生贫困潦倒但坚贞不屈。”
“你呢?”
“我什么?”
“手术刀。”
一个低着头一个仰着头,四目交接。
“你说呢?梁医生?”家长勾起了嘴角。
梁悦想起了往事,撇嘴说:“我最讨厌爱指手画脚的主刀。”
“我几时指手画脚了?”家长无辜极了